狭长漆黑的通道中，丝丝光火闪烁。几支小队有条不紊的前行。山洞中不知是谁触碰了什么，巨大的轰鸣声从前方传来，似乎有庞然大物从洞穴深处咆哮而来，地面震起尘土碎石，只听得碰撞声和几声哀嚎过后，洞穴又恢复了寂静……

“有朝廷的人先行探路，果然顺利啊。”

“要不是他们这入口我们都得找半天呢。”

“喂，你看墙上。”

“什么？呕……”

看前面的人吐的厉害，樱玄在后面好奇的看向右前方的墙壁。只见一个被巨型石块砸的支离破碎的人正深深的嵌在墙壁里，此人头颅已经扁平，眼珠还挂在外面，黑褐色的似是内脏的东西粘附在墙上已经半干，从仅剩残肢所着的布料可以看出，他们便是先一步进入地宫的皇家的人。

“你要是想看，前面还有呢。”一路上都未怎么出声的瑾城靠近樱玄低声道。

“原来你不瞎啊？”墨清寒惊奇的拉过身旁这人。进山洞之前，他见瑾城的眼上一直带着白色的特质布条，来之前还纳闷师姐为什么要带一个行动不便的盲人，即便他衣冠楚楚长得斯文俊俏，这皮囊关键时刻似乎也顶不了什么用。这疑惑直到墨清寒进了卷云烟处才解开。瑾城的武功极好，听觉嗅觉也超乎常人的灵敏，所以对比其他人还是有优势的，眼盲也并未对他有太大的阻碍。只是他未曾想这人居然看得见，而且夜视如此好。

“我只是比较畏光。”瑾城回头看向墨清寒。

墨清寒微微一怔，他还从未见过眉眼生的如此好看的男人，眉目如画说的就是眼前这人吧。只是他这瞳孔颜色青灰，倒是异于常人。“你……”

“我这双瞳天生如此。”瑾城笑了笑，不再看他。

这一路上樱玄看到不少死于机关的尸体，约摸着走了半个多时辰，众人终于看到光亮，出了山洞。

“居然是夜明珠！”

前方不知是谁惊呼出声。羽若烟仰头看去，这足有十丈高的穹顶镶嵌了无数夜明珠，让整个空间亮如白昼。显然每一颗夜明珠都极为纯粹，才能散发出如此明亮的光芒。

“看来玄唐宝藏是真的。”

“他们要掉下去也是真的。”墨清寒一本正经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前方着急向着大门走去的几人脚下的地面突然松动翻转，反应稍慢的两个人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刀刃刺穿皮肉的声音清晰的传出，两人都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已然死亡，紧接着地面又翻转上来，似是刚才什么都未发生。

事情发生的突然，又是在大部队的前方，还在仰头欣赏夜明珠的一群人，视线瞬间被拉回地面，众人面面相觑，绕开机关向大门走去。

巨大的石门上雕刻着繁杂精美的花纹，外面的机关还有凤青阳留下的“万里山河图”上所挂的玉牌。这玉牌显然是被人故意留下的。目的自然是希望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外面的众人也是丝毫不含糊，见好就收，开门走了进去。

“师姐，你这不走寻常路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墨清寒看着这条最不可能通向地宫中心的漆黑一片的道路，眉头一挑。一共有四条可供选择的路，其他人都选了另外三条看起来较为正常的，只有他们选择了这条阴森无光、看起来有去无回的路。

“撇开他们落得清静不是正好吗？”羽若烟侧身轻巧躲过迎面而来的数支飞剑。

墨清寒叹了口气，耳根子是清静了，这机关却是铺天盖地，一路走过来，他几乎都要分身乏术了。他回身将手上的石子直直射入斜上方圆形孔槽。飞箭蓦然消失，只听‘咔咔’几声，几人所在的场景便瞬间转换。

“糟了……”

羽若烟耳边传来墨清寒的急呼声，待她转头时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脚下的青石板不知何时已变成山路，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灼灼的桃花，正值开放时节，美不胜收，林中的竹屋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小巧精致，一应摆设丝毫不差。

“若烟，你回来了。”

眼前的人温柔俊朗，笑容如春风拂面，声音依旧温和好听。

“师兄……”羽若烟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这人是真是幻。这么多年她一直遍寻不到的人此刻居然出现在她面前。

“师傅在屋里等你呢，跟我来吧。”

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有些失神，他的手似乎是真实的。

“烟儿，你长大了。”屋中的人见她走进，眼眶湿润了起来。

“师傅。”羽若烟见到面前这人，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再也压抑不住心绪，扑到了她的怀里。

“烟儿，好好活下去。”

“师傅你在说什么……”羽若烟突然感觉到手上有些温热，她松开手，面前这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还未等她缓过神，漫天的大火便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桃林竹屋都不复存在，火光几近将她吞噬。灼热的空气让她的身体变得滚烫。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恍惚间有人将她护在怀中。她隐约听见那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接着她听到自己的喊声。

“师兄不要！”

……

“师姐！师姐！”墨清寒费了不少力气才闯出这青烟迷幻阵，转身就见羽若烟双目通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浑身笼罩着杀气，他直觉若非踏过无数尸骨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气息的，眼前这人让他感觉十分陌生。她到底还经历过什么？

羽若烟隐约听到墨清寒的声音，意识渐渐恢复，眼前的幻相也逐渐退去。

“清寒……”羽若烟彻底回过神，“樱玄他们呢？”

“他们……”

还未等墨清寒说完，二人身后便传来了异样地声响，厚重的墙壁缓缓打开。

“主子。”

声音重叠，夜鹰和樱玄从石洞中走出。

“你们没受伤吧。”羽若烟看这两人灰头土脸的，想必是在机关里吃了苦头。

“没有。”二人摇了摇头。

“瑾城呢？”

夜鹰和樱玄对视一眼，刚刚事发突然，他们两个也是因为挨得比较近才掉入同一个地方。“瑾城离我稍远一些，我没看清他消失的方位。”

“清寒？”羽若烟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墨清寒正蹲在不远处研究一块青石板，出声问道。

墨清寒站起身，拿帕子擦干净沾了泥土的手指，若有所思道，“瑾城掉入的机关和他们两个的不一样，那个机关如果破除应该就是通往地宫中心的，我们一路走来一直是下坡，而且这些机关的很有次序和章法，这四个通道是靠它们互通的，此地宫如果从上空看应该是八卦的布局，漏斗的形式，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四个洞口应该是代表乾、巽、坎、艮。”

“照你这么说，瑾城有可能已经到地宫中心了。”樱玄看着前方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黑暗，想来也是快到出口了。“那我们赶紧前行吧。”

“我刚刚去我们来的路看了一下，只要是破过的机关，道路也会被封死，所以这个地宫建造者的意图应该是让别有居心的人有去无回。”墨清寒揉了揉眉头，“不过现在也只能前进了，毕竟没得选。”

羽若烟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清寒一眼，她倒是不信真会有去无回，“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