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这眼睛是当年打斗中弄瞎的吗？”羽若烟看着佛剑大师的的双眼处已是凹凸不平的突兀疤痕，突然间有些奇怪。

“当时蓝苑十分混乱，我与一个以掌为刃的内家高手缠斗不休，就在我准备破他招式时，一个人影趁我不备撒了毒粉，毒瞎了我的双眼。”佛剑大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十多年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早已经习惯了。蓝家的事他是参与者亦算是受害者。得知蓝生的孩子白尘还活着他打心底里为蓝家高兴，也想尽自己的全力帮助他了解事情真相，只是在帮助之余他亦不想这个孩子被仇恨蒙蔽双眼。

“那您在此之前可曾注意到那是什么人？”白离渊试探性的问道，虽然他知道这种事一般人不会在那么匆忙的时刻记住，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当时无暇分心，隐约瞥见似乎是个霜色的衣服。”佛剑大师紧蹙着眉头仔细思索着，言语间已经不是特别流畅，显然是聊了太久已经有些疲倦。“不过，我倒是记得，与我打斗的人，手臂上有一个火焰似的印记，还有，他的招式很流畅，与其他人不同。”

“火焰似的印记。”羽若烟闻言看向白离渊，他也见到了那个图案，只不过是在一枚戒指上。蓝家的事和当年师傅的死，都和这样一个势力有关。可是为什么所有的卷宗都没有记载，甚至连相关的传言都没有呢？

“是，那个印记我从未见过，是在缠斗中，我的剑划破了，他的衣衫，才得以见到。”佛剑大师苍老的面庞已然显出疲惫之色，但他还是在仔细思索回忆，确认无疑之后才缓缓道，“我能记得的，暂时只有这些了。”

“前辈活着已是青佛阁与晚辈之幸，今日之谈也足以让晚辈有充足的线索去了解当年蓝家…灭门之因，晚辈感激不尽。”白离渊起身拜道，适时终止了话题。

佛剑大师寻声扶起白离渊，摇了摇头，“孩子，虽然事情已过去多年，我亦希望尽我所能帮到你。只是，你还年轻，万勿被仇恨充斥，迷失本心。”

白离渊沉默了片刻，应道，“是。”

羽若烟看了一眼早早靠在门框上叼烟袋的千生，又看了看面露倦色的佛剑大师，含笑开口道，“多谢前辈告知晚辈这些事，不过前辈您身份特殊又是当年蓝家事件的参与者，为了保险起见，浮香阁还得多留您一段时日，请您见谅。”

“阁主将我从石窟中救出，我已不胜感激，更何况我一个瞎眼的老头子还怕给阁主带来不便。”

“前辈说哪的话，您是夜鹰的救命恩人，我浮香阁自当以礼相待。”羽若烟咳嗽一声，提醒了一下门口吸烟的人，又道，“时辰不早了，我为您请了看诊的大夫，还备了午膳，要不您先休息吧。”

“好。”佛剑大师点了点头。

……

“奇怪了，这毒怎么丝毫不减呢。”千生抓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五官因为困惑急躁几乎都凑到了一起。

“老头儿，之前不是说这无恙是慢性毒，需要很长时间才可以彻底解除吗。许是时间太短，药性太差看不出效果吧。”羽若烟语气轻佻，意味深长的看着白离渊。千生不知道她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以身试毒好确定内心的怀疑。现在结果出来了，那就是之前她的怀疑是对的。而且之前佛剑大师说那人个用毒的人穿着霜色的衣服。他们之前在密道中看到的布条也是霜色的……只是，这人当真就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吗?

“胡说！”千生闻言气的顺手朝羽若烟扔出一根银针，“你师父我什么医术，你会不知道？简直胡说八道！”

羽若烟将手指间的银针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撇了撇嘴，“老头儿，你扔毒针要是真毒死了我谁给你买酒喝啊。”

“毒死谁也毒不死你。”千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而后面色极为严肃的看向白离渊，“你确定你有好好吃药？”

白离渊在千生的注视下认真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极为无辜。

“得了，我给你加大点剂量，你再吃一个月。”千生说着便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冲着白离渊认真道，“我们可是有言在先，我救了你的命，你配合我攻克这个毒。一定得按时吃药，别干傻事，我还指望你让我抱徒孙呢。”

“噗！”正在喝茶的羽若烟一口茶水喷回了杯里。“老不正经，说什么胡话！”

“又不是你求我的时候了。”千生拿着银针又在手里比划了一下，“之前那什么青佛阁的什么大师，不就是中了圣域教的青蝎毒吗，这毒都测不出来，亏我教了你这么多年。”

“什么？”羽若烟闻言表情瞬间收敛了，心中颇有些惊讶。圣域教为制毒制蛊会专门养许多毒虫蛊虫，可是青蝎繁殖极为困难，且制作出来的毒药不能存放很久，所以早在二十年前青蝎就已经不被圣域教养殖而灭绝了，她自然不会认为是青蝎毒，因为这种毒早就已经消失了。“你确定？”

“废话。”

“可是青蝎早在二十年前就灭绝了，佛剑大师的毒是在十五年前中的。这怎么可能。”

“我只管看病，这种事儿你自己查去。”千生抱着木箱子，又叼上了烟袋，大踏步走了出去。

羽若烟见那人走远了，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眉心，看向白离渊，“白公子别介意，我师父他就这德行。”

“没关系。”白离渊微笑道，“阁主与千老先生感情的表达倒是别具一格。”

“有关下毒的人，想必白公子心中已经有答案了。”羽若烟将手中的银针插在了桌面上，桌面瞬间变了颜色。

“是。”白离渊没有丝毫掩饰，他知道羽若烟口中的下毒人，既是指给自己下毒的人，也是指给佛剑大师下毒的人。不过佛剑大师说并未记清，所以还需更充足的证据才能证明，不然那人两手干干净净，滴血未沾，又如何揭穿其伪君子的面目。

“白公子倒无需着急，我们可以先另辟蹊径。”

“阁主是指平海山庄和圣域教。”

“圣域教有两处地盘，一处在良玉国最南边的大漠荒境，一处在无象岛。两处都地方偏远，我想不如就由我浮香阁代劳。”羽若烟看着白离渊一贯苍白的面庞，无法想象这么远的距离他如何到处奔走。索性自己招揽了生意。况且圣域教在无象岛三翻四次的破坏规矩，还欠了她手下人的债。她自是希望这事能直接由浮香阁了结。

“那就有劳阁主了。”白离渊倒是知道浮香阁与圣域教恩怨颇深，所以也未阻拦，况且他最近也的确抽不出身去四处调查。

“至于平海山庄，他们私底下做那种买卖，白公子应该比我更有法子和人脉去对付吧。”羽若烟微微一笑，白家多年为王效力，官场中自然人脉颇丰，她不选平海山庄也是不想趟这摊浑水。

“那是自然。”白离渊略微点头，羽若烟的话没错，贩卖私盐这种事，自然是朝廷更有能耐去管。

“那就这样说定。我这边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派人联络白公子。”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