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后,方羽才回到醉香楼。他一回来就问沈小白,今日迷晕的的人怎么样,沈小白只道客人没醒。
方羽挤眼,问沈小白:“你真的只下了一点点?”
沈小白嬉皮笑脸地道:“就,就真的一点点。”
方羽翻了个白眼。
“看时辰,差不多也该醒了。”
方羽扫视周围,见柜台上有碟糕点,拿走去后院。沈小白见到急眼道:“哎,掌柜那糕点。”
“嗯,小白。”
沈小白住嘴。
那碟糕点原本是沈小白从外面买回来,打算自己吃的,可现在只能伤心看着它离开。
沈小白暗骂道:“你这个大狐狸。”
......
沈小白的房间,方羽吃着糕点,吃的甚是有味。
“嗯。”
床上的人发出细微的声音,药性和酒性全散,慢慢睁开双眼,挪动着身体倚坐在床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件小房里。一只手抓着脸,感受之前喝的那碗酒的后劲。余光之中透过指缝,看到方羽正斜着身体,眼光投向自己,一只手撑脸,另一只手拿着咬了半块的糕点,嘴里还在咀嚼着。
“方羽,真的是你吗?”慕云容不敢相信,方羽还在自己眼前,激动不已。他还以为方羽趁他晕着,把他送走。
正当他想下床走近点时,方羽目光无彩,只有冷漠,道:“慕云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慕云容看着这样的方羽,不由一怔,无神道:“自你离开后,我一直都有派人打探你的消息,可迟迟未听到关于你的。一个月前我多加人手,半个月前,有人打探到溪德镇有个酒楼,掌柜是姓方,只是名字不同。我就猜你是把名字拆开了,然后就快马加鞭寻到了这里,没想你真的在这偏僻的小镇上。”
慕云容想再试图靠近看他,方羽平淡而又带点疏离道:“你就在那吧,别下床来。”
慕云容震惊,这样的方羽,让他感到陌生。脑海里回想起那个总是屁颠屁颠跟着自己,叫自己“容哥哥”的少年方羽。回过神后,只能黯然销魂。
须臾,慕云容开口道:“你还在恨我?”
“......”
“恨我抢走了柔儿?”
“......”
“对不起。”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已忘了。”迟迟未开口的方羽终于开口,他这一开口,慕云容的如刀割般的痛。
方羽把剩下的那半截糕点吃了,然后拿起那碟糕点站起身,淡漠道:“你今晚就宿在这间房吧,饿了,就叫沈小白给你弄点吃食。”
方羽走到门前正要开门时,慕云容道:“阿羽,回家吧,义母她病了。”
慕云容还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只听咦的一声,方羽开了门就走,走的时候连门都没掩上。慕云容愁眉,不知怎么办。
过了会儿,沈小白端了盘吃食送到慕云容前,只道是自家掌柜吩咐他送来的。慕云容明白方羽还是有在关心自己的,怕自己不会去叫人,就叫人送来。他这么的想可在方羽那,只会觉得慕云容自作多情。
沈小白走的时候,还不忘用仇视的眼光看慕云容,只因他住了沈小白的房间。
方羽在之后的几天里,并无有返家的动静。可却有一事很奇怪,方羽竟开始教沈小白阿清两人如何看账算账,打点酒楼。这让沈小白两人不由的怀疑自己的掌柜来。
沈小白在阿清耳边,怀疑的问道:“掌柜不会是看到现在酒楼的生意没往日的好,然后哪一天携钱带人跑了,把酒楼的烂摊子丢给我们吧?”
阿清心里的疑点大致跟沈小白的一样,也不由的担心。
慕云容来醉香楼已有六日,方羽找来屏儿,吩咐屏儿把能带走的都收拾好,沈小白之后,愣是被吓的不轻,他暗想难道天要变了,掌柜这么明目张胆的叫人收拾好包袱走人,看来酒楼是要完了。
当天夜里,方羽去慕云容那,只道马车已备好,明日就可以出发。又转身去找阿清,方羽对她淡然地说道:“阿清,明日就不开门做生意了,还有后院的几坛飘香一醉,等我走了之后,你有空就替我把那些送去给立青吧。”
阿清瞪大双眼,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掌柜的,你这是真的要走了?”
“嗯,我明日就要走。”
阿清不知道掌柜为何要离开酒楼,眼眶蓄满热泪。方羽见状只是温柔的一笑,手搭在她的头上揉,就像是在对待自家的妹妹般。
夜已深,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唯独方羽没有睡。房内一片黑暗,他穿着一件里衣,坐在榻上,人倚在窗边,放眼望去那轮满月,轻声道:“不知立青那家伙会不会怪不跟他道别?”
周围很静,方羽翘手深思熟虑。
“嘶,不对啊。他以前怎么说也是我的伙计,道不道别也无所谓呀,想到这家伙还欠我钱没还,我到还要送几坛酒给他。”
想起当年花钱请大夫抓药,吃穿用度,照顾他,还给他在自己的房间睡几天,加起来都有好几百两银子,到现在都没还。还没每次说先欠着,等有钱再还,方羽一想到这个,气得眼都能冒火。
“这钱看来是收不到了。”
方羽整个人倒下躺在榻上,反手作枕,望着房内的横梁,眼神深邃。
同时也有一个人没睡,一身白衣站在院中,负手而立,冷眸深邃。身后有一人单膝跪着,站着像是说了什么,身后的人应了一声,瞬间就不见人影。院中只剩一人,月光打在那人的脸上,俊美绝伦,身上散发着凛然贵气,望着那轮满月,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