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红霞晕红了全脸，沿至全身，滚滚红尘悠悠烫。双腕一眨眼的功夫被谢靖锁住，挣不开逃不脱，在他面前渺小力如尘土。

她脑中轰然一声雷劈，一霎间浮现千千万万匹羊驼乱奔跑。

“啊！王府的立管家非礼良家男啦！”方羽神慌仰首嘶吼。

对于她的嘶喉大叫，谢靖漠不关心，也不紧张，只知道在这里任他怎么样都可以，甚至是整个王府。

他露颜一笑，温润尔雅，可在方羽眼里就是无耻禽兽在笑。

谢靖一手抓她的双腕，一只手支颔一副观戏的模样道：“方少叫的真甜，不过这偌大的藏宝阁里里外外并无他人，方少你再怎么大喊大叫也无人救你。‘非礼’嘛，还不至于，只是想要回一样东西罢了。”

方羽张嘴像只狗一样狂咬，谢靖握着她的手腕，悠然的躲开‘狗’咬。

“丑立青，死，死......”话卡到一半，方羽的手腕被实把实把地握紧，关节发出“咯啦”的响。

谢靖微笑道：“嘴臭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方羽额角冒出汗珠，这家伙!

趁方羽不备，谢靖温雅地笑了笑，内力凝聚到掌心，从方羽的手腕灌入。与方羽体里的内力相碰，击撞相对，入气海。

方羽坐在地上，驼着背，头低垂。腹部绞痛难忍，自身的内力突遇外来的内力相冲。在腹中两股内力相打相撞，热火朝天。额角瞬间挂满汗珠，后背大汗淋漓，侵湿了衣裳。

“你这个家伙趁人之危。”方羽咬牙，“哼，算你狠！”

谢靖道：“谢方少夸奖！”

方羽痛得已无力回应，身体晃了晃。

“嗯......”

方羽发出声声痛吟，疼痛使得她眼前一片迷离。腹绞身软，水雾笼罩眼眸，重咬着唇，抬头望着谢靖，唇起又闭。

谢靖一怔，可手中的力道没变。

方羽晕红的脸，水盈满眸，疼痛难忍，起唇道：“立青，本少痛！”

娇儿妩媚，眶中雾化水。盈盈似水，柔弱惊风，很适合形容此刻的方羽。

谢靖道：“哦？像方少你这种习武之人也会痛？”

他似轻笑似玩笑，可看这样的方羽一点好笑感都无。

方羽腹部绞乱热麻，体内的两股内力延全身激烈地打斗，沿经她的六脉，手足阵阵麻痹，经脉里的血液闭塞，五脏六腑似要剧裂。全身直颤发抖，眼前的人影化为两三道，而眼睛昏昏沉沉似闭似睁。只幸方羽是习过武的人物，这种状态下还能撑持小半会。如果是普通人，七孔流血便是他的下场。

方羽抵抗不住，被握实的手腕一动，她双手反来握住谢靖的那只手的手臂，月白的指甲陷入淡金黄色的面衣料中，如一株救命稻草抓紧不放。汗珠滑落至肩头，仰眸深望着谢靖。

谢靖颔首看她，眸光一怔，眼瞳微缩。此时的方羽，满面露抽痛之色，眸中水雾化珠，像要潸然滑落，额角碎发沾湿与肤贴紧，绯唇被牙齿要出一道印痕。两颊中，一边红云显，另一边本是被她自己搓红，现更红了，疼痛使得她有气无力微向前倾。

谢靖的衣袖被她捏的皱巴巴，剧烈的痛感让她感到沉重，眼皮似要重重垂下。说话颤抖道:“立......立青，本少......本少怕痛，真的怕......痛，很痛!”

莹珠夺眶而出，如花绽放流下。梨花带雨，人见犹怜。

谢靖心颤颤而动，忙把内力收回，又把手抽回。方羽的双手从他衣袖沉重地滑落，感知周身疼痛全然消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谢靖掌碰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划走眼角边的泪珠。心有愧疚，突觉得自己粗鲁冲昏头脑，做事不对，面露歉意之色，要给方羽道歉。

“对......”

才说了一个字，一只柔软的东西扑到在他胸口前。

方羽软软地伏贴着谢靖，脸埋入他的衣襟。双掌用余力搭在他的肩上，支撑自己身体不滑落。

方羽嘤嘤噎道:“都欺负我，你还有他们都欺负我。都趁我的父母不在了，就使劲欺负我。”

她这次却没用“本少”自称。

谢靖露黑沉面色，伸手想把人紧紧地抱入怀里，可又半路放下。

方羽道:“我现在无父无母，最爱我的人都走了，我的伞儿不见了，徒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我是任性，就是任性才活得自在，我高兴有错吗？”

不知是哪根针刺激了她，把所有的心事道出，谢靖很是耐心的听。

谢靖:“你没错。”

方羽道:“对，我本没错。哼，前几日我闲来无事，上街逛逛。路上遇见一对恩爱'鸳鸯'在一处秀。那个鸳在手中拿着一直钗，插进鸯的发髻里。”

谢靖听方羽说的话，尤为好笑，用“鸳鸯”来形容一对夫妻。

“所以呢？”

方羽鼻子抽抽，脸在衣襟摩擦。

“我好奇一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另一半，亲自为她戴上发钗是什么感觉，我也想试试。”

“......”

谢靖莫不言说，静听她说什么。

“所以我正大光明地到那个妇人面前，拔了她髻上的钗。”

谢靖无语道:“你这是明抢。”

方羽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双手五爪抓紧他的衣服。

“本少说话时，别插嘴!”

一下子又回到那个自信的方羽。

方羽继续道:“那是顺手牵羊，何来讲的抢。我也想试试，拿了那妇人的钗，想拿回家亲自给屏儿戴上，会是怎么样。”

谢靖还真不插嘴，只是他目光如刀锋寒冷，深邃不可测。手往上去，小心翼翼地为方羽抚顺乱了的发丝。

方羽继续泣声道:“我才拿着没多久，家都没回，就被那妇人的男人给抓了个正着，把提溜去见官府，那个真好逮的知府不知我是方家少爷，就想动刑要请我吃老虎凳。”

“那你受了？”谢靖还是开了口问。

方羽并没呵斥他插嘴，抽鼻子道:“没有，我把那知府当堂大众下，爽快地打了他一顿。鼻青眼肿的他叫堂上的捕快把我抓住，拿长棍把我架起，还下令打我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