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吕舒怀说:“我爸说今年过年必须带个姑娘回去。”
说着,他心情复杂地笑了。
孙浩鸣脸色绷着,问:“你很开心?”
良久,吕舒怀都没有回答,他抿着唇,眼眸半垂,
孙浩鸣眼眸变淡,自嘲一笑:“行,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吕舒怀却拉住了他的手,闷声说:“我没办法.....你不知道我爸他特别强势,我....”
“呵,好一个没办法。”孙浩鸣轻嗤,眼底满是压抑的痛色,声音很轻:“你了解你自己吗?”
他突然的问题让吕舒怀一愣,
“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的内心,你事事服从家里安排,你可问过你自己想要什么吗?你问过你自己想过什么生活,想爱什么样的人吗?”
吕舒怀彻底呆愣在原地,手缓缓松开,喃喃道:“我想要的生活,想爱的人?”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生活,也从未想过会爱上什么人。
“这些天来,我以为你明白了自己的心,也看到了我的心,可如今看来,你还是原来那样,把我当朋友对吧?”孙浩鸣背对着他,眼角的湿润也只有自己知道。
“我....孙浩鸣,你怎么了?”吕舒怀抬起眼眸,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他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不过突然决定要结婚了,怎么就,惹他生气了呢...
“没什么。”孙浩鸣扯着苦涩的嘴角,微仰着头,说:“能怎么呢,我该怎么呢,大概是作为朋友,我一时接受不了吧。”
作为朋友,这四个字不过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罢了,或许从一开始的贪恋就是错的。
身后的吕舒怀听此,放下心来,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娶了你喜欢的姑娘呢,惹得你这么生气,虽然是有些突然,但是还好啦。”
他轻笑着,却不开心,只是一个弧度,他想开心地笑,可不知怎的,心口堵堵的,“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到时候婚礼我请你来做伴郎,上次你不还问我,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吗?我啊,如今觉得能过下去就行了,没什么要求。”
怎么,越开心越难过呢?
“呵呵,你觉得好就行了。”孙浩鸣缓缓收敛了情绪,神色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可我觉得你怎么不开心呢?”吕舒怀搭着他的肩,嘴角的弧度有些苦,
孙浩鸣侧头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拂了下去,“重要吗?”
说完,他便整了整西装抬步离开了。
吕舒怀缓缓地放下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竟抽抽地疼,他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道:“好像被他气出心脏病了哈哈。”
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再抬起头,视野里已经没了孙浩鸣的身影,他也不知是笑还是哭,嘴里呢喃着什么,
轻风很凉,带走了很多无声的话。
孙浩鸣刚来医院实习时,就看上了永远都在笑的吕舒怀。
没错,他是个变态,是个不被容纳不被接受的同性恋患者,这件事他一直隐藏地很好。
就连喜欢吕舒怀,他起初都可以压制住。
马路上车水马龙,孙浩鸣失了神般过着马路,西装规整的他有些失魂落魄。
真惨呢,孙浩鸣你可真惨呢。
清泪迅速滑下,没有生息,没有留下痕迹。
他依旧沉稳帅气,身形高大笔挺,一身西装为他添了些成熟冷酷。
吕舒怀爱笑,又爱说,脾气好样貌好,医院里没有一个姑娘不喜欢他的,可独独孙浩鸣不喜欢他,老对他冷脸。
所以吕舒怀就格外注意孙浩鸣这个“异类”,对别人慈眉善目的,对他就时不时的怼几句,对此,孙浩鸣总是面上冷内心里乐。
后来孙浩鸣开始忍不住了,不自主地接近他,和他做朋友,做兄弟,听他絮絮叨叨,听他笑得开怀。或许这是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如果他会适可而止,也不至于被那笨小子伤到这种地步。
孙浩鸣苦涩笑着,随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医院门口,生了雾的眼被阳光刺得酸痛,他无声地笑了。
害,这破地儿。
他脱下西装褂子担在臂弯,扯了扯领带,再一次看了眼医院,转身朝左边走了,似乎此刻的他,不再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