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佩,你可看出来了这手法?”檀老夫人坐在延松堂侧厢的软榻上,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心里有些烦躁。
“老夫人……您这是怀疑谁了吗?”端佩跟着老夫人嫁进檀府这么多年,没少帮着檀老夫人对付檀老爷在世时的那些小妾,自然看得出时烟的死因。
“行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会猜不出来是意姐儿,说起来,我这刚回来的孙女儿还真是……沉不住气啊。”檀老夫人看着案桌上瓷瓶里插着的缀花木枝,眼里的光亮明明灭灭。
“老夫人……”端佩低着头严谨的站在一旁很识相的没有接话。
“罢了。”檀老夫人知道她的脾性,摆摆手没有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
“虽然意姐儿这事做的不对,可那时烟毕竟也已经死了,如果我们冒然把真相告知咏恩侯,不说折了一个可以联姻的姑娘,这咏恩侯往后也断然不会放过我们。”檀老夫人将佛珠放下,佛珠被人用力的拍在桌面前,“咯噔”一声,仿佛是放它的人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可……若是……若是咏恩侯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办?”端佩皱着眉有些担忧。
“夜里你偷偷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将时烟葬了,等京都时家来人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刨了她的棺木的,无事。”檀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垂首的端佩,心里略微责怪她过于谨慎小心了。
果然还是这几年檀府太风平浪静了,当初跟着她拿捏整治小妾通房的大丫鬟已经开始怕事,变得畏畏缩缩了。
“是……”端佩低眉顺从。
她从小丫头的时候就跟着檀老夫人,檀老夫人眼睛微微一眯,嘴抿成什么弧度她都能差不多猜出她的心思,何况是刚才那个场景。
老夫人这是对有些自己失望了。
……雾云堂……
留青小声抽泣着为时烟套上她今年新做的还未上身的绣服,看着时烟惨白无血色的面颊,正准备再为她梳妆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早起,她为夫人披的那件薄绒披风。
如果她刚才没记错的话,夫人躺在地上的时候……身上并没有披风!
留青手指颤抖着轻轻整理时烟的衣角,不知怎的,竟从周围空寂的氛围里感受到了一股子浸骨的寒意。
为什么……今日这个时候夫人院里会这么安静?
留青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前,眼前陡然闪现出了今日她去老夫人院里请老夫人过来时的场景。
老夫人乍一看到夫人的尸体尚且还吓的不轻,按理说,一个未出阁的14岁姑娘,不应该表现的比老夫人还沉稳吧……
留青瞪大了眼睛,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念头。
“啪嗒!”留青面前的房门被打开。
抬眼间,她看到老夫人身边的端佩嬷嬷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老妇人。
“你们干什么!”留青见到这副场景,“咯噔”一声,心里略有些不好的念头浮现出来。
“按住她。”端佩冷冷的瞥了一眼留青,头也不回的径直进了雾云堂。
“你们!你们难道不怕咏恩侯府……唔!唔!”留青用力的想摆脱她们的束缚,无奈口鼻被捂住,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算了,留着也是祸患,既然这么忠心,不如一同葬了。”端佩转过身,示意抓着留青的婆子下狠手。
“唔!唔!”留青红着眼睛含泪瞪着面前的端佩,终于在窒息中慢慢丧失了意识,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凡今天晚上的事走漏了一点风声,这也将是你们以后的下场。”端佩看着床榻上静静躺着的时烟,指尾轻动一毫,想起今日老夫人对自己失望的态度,终是下了狠心,又恢复了当年的毒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