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萤缀花蕊。
随着花有泪口中说出最后一个字,十二片月光幻化而成的花瓣飞快旋转,月光竟然愈发刺眼,不断流向花有泪。
就看见花有泪那一对如同皓月的眸子看了一眼头顶云棺,霎时两道蜿蜒的光线如花蕊似的,凭空出现在云棺两侧,竟然直接将云棺撕成两半。
无香界主显然没有料到,听上去柔弱无力的“缀花”,居然能够击退云棺。
即便被撕成两半的云棺只是幻影,但也足以证明花有泪此时的强势程度。
无香界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趁花有泪没有向自己出手之前,祭出最后一道咒文。
只见无香界主额头上,一个足有一丈大小的咒文显现而出。
一时间。
烙印在空中的咒文如见“帝王”,似要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这最后一道咒文,一圈一圈地开始转动。
每转动一圈,便有一些咒文飞散,同时无香界主额头上的咒文也会复杂几分。
仅仅眨眼功夫,无香界主额头上的符文犹如太阳一般,阵阵热浪从其中涌出。
原本背生金翅的无香界主,万丈身躯全部被一层金鳞覆盖。
“有意思!有意思……自从我成为界主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能让我如此激动的对手。”
花有泪目睹云棺在自己一击之下消失,似乎已经明白那只是个幻影。如果是真正的神兵,以他如今的境界肯定无法损毁。
花有泪轻轻闭眼,面朝无香界主的方向,心里仍然想象着盈妱仙子施展“缀花”的光景。
看上去就好像每施展一次,必须要闭眼再睁眼。
“如果你此时交出那位昭公子,或许我还能陪你激动一下……”
说完。
花有泪毫不犹豫地睁开眼,两束月光依旧如花蕊似地,突兀地出现在无香界主附近。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月门府君。每一个月族的心里都是秉持正义,倾善厌恶的。就算无香界主是神族后裔,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异族,根本没有和睦相处的必要。
若非心爱之人需要从无香界获得仙门灵草,花有泪又岂会愿意跟虚无界域扯上关系。
这样也好,省的纠缠不清,玷污月门名声。
花有泪这样想着,就看到无香界主没有丝毫躲闪,任由两束月光缠绕在自己身上。
无香界主身上的金鳞咔咔作响,额头咒文爆发出灼热的神力,瞬间将它自己和花有泪全部吞没……
整个无香界再次为之剧震,滚滚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就连那些域主也都纷纷躲入地下。
花有泪和无香界主交手的地方,空间破碎,黑雷游走,灵气肆虐,俨然成为一处废墟。
那些时刻关注这一场大战结果的界主,既没有看到无香界主被撕成两半,也没有看到花有泪走出那片空间。
然而。
它们却注意到一个瘦小的人影,从那片碎裂的空间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赫然,那人正是妱儿。
只不过她现在背上还背着一个庸容华贵的妇人。
“臭蜈蚣!喝了本公子的酒,还把我扔在那里……你以为我出不来了?不光我自己出来,我还要把她也带回去……你们不是都喜欢以自己的方式,那我也按照我的喜好!”
妱儿仍然是那副公子打扮,瘦小的身板再背上一个人,显得有些吃力。
之所以如此费劲,因为这还是妱儿第一次背一个人。这对香门长大的妱儿来说,完全没有经验。
抱着怕摔,拎着怕掉,夹在怀里又怕用力太过。总之在妱儿眼中,生命就是如此脆弱,以至于她不敢借助灵力甚至是神力。
“也不知道老婆婆怎么样了……这好端端的,臭蜈蚣的命门突然裂开,情急之下我也只能救一个是一个……”
“虽然他们也都是香门后人,可谁让我认识你那俩儿子呢!”
“他们一个要害我,一个又跟我有些渊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跟老蜈蚣老蜈蚣一起陪葬不是。”
“也不知道老蜈蚣怎么样了……”
“咦,这里看着有些眼熟,怎么跟无香……”
妱儿仔细打量着四周,恍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极了无香界。
不同的是,那些插在地上的棺椁,如今东倒西歪,而且十分有规律。
妱儿把身上的贵妇缓缓放在地上,这才转身打量着刚才走出来的那片空间。
破碎的空间拥有无数缝隙和棱角,强大的威势不断从其中涌来。
偶尔还能从缝隙之中,看到一闪即逝的光芒,像月光,也像日光。
“这……我刚才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妱儿不禁疑惑出声。刚才背着一个人,实在不方便回头。此时再看,竟觉得眼前之物犹如一颗天外来石,就这么静静地悬在眼前。
妱儿下意识地伸出食指,想要摸摸看。
可是当她的食指刚一碰到那些晶莹剔透的棱角,花有泪和无香界主交手的画面立刻涌入她的心境……
“他,居然已经到了无香界!”
“没想到臭蜈蚣为了我跟他大打出手。”
“这下该怎么办?”
妱儿来回踱着步子,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救出无香界主。
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臭蜈蚣命门破裂,才循着亮光出来的。
如果臭蜈蚣当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跟花有泪交手,那岂不是自己这个赊香人又要欠人情债。
妱儿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她毕竟是个半吊子赊香人,对于自身香气运用的根本不够娴熟,更别提能够灵活运用。
“师傅我该怎么办?赊香人都是将香缘赊予他人,让他们自救……让我救人,哦不,救臭蜈蚣我不会啊!”
恰在这时。
一个无比嚣张,却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妱儿的耳朵。
“喂!小子,帮本圣主把这破壶砸烂,重重有赏……就算上天入地,去其他大世界享受荣华富贵也是轻而易举……”
“……”
因为声音太过细微,以至于妱儿差一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妱儿恍然发现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壶时,这才注意到玉壶里那条“小黑蛇”。
“没想到你这小虫居然还会说话。说吧,为何冒充圣主,又是谁让你偷我酒的?”
“呸谁偷你酒!本圣主喝你的酒,那是你的荣幸!荣幸,知道吗?”
“是,是,喝光我半壶酒是我荣幸。那也只好委屈你一下,靠苦力偿还酒钱,赊香人只赊香,概,不,赊,账!”
最后四个字,妱儿一字一顿。
她盯着玉壶的眼睛已然放光。就算不知道山奴交给自己的玉壶为何如此坚硬,但她此刻已经想到了一个“用法”。
取下玉壶,朝着破碎的空间用力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