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久后还是忍不住发着抖嚷着:“你这个死女人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给本皇子解毒!”
谭言心发了个楞,随后赶紧点头。
“是是是!我这就来!”
当初谭言心留下了八位药,剩下的五位药太医和几个大夫研究了许久都没个眉目。
谭言心跟太医吩咐了最后五位药,然后以针法解除了他这第一次毒性发作的疼痛。
期间三皇子又遍寻了不少人,可都没一人能解。如今看着这个给自己施针的女人他是恨的牙痒痒,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么多人都没法子,她不过几针的功夫这不舒服的感觉,竟然立马就消失了,太神奇了。
喝下汤药后,三皇子的脸色好了许多,太医把过脉相确认无误后对他点了点头。
可三皇子还是继续问向谭言心,“毒解了?”
“解了。”
亲耳听到谭言心这么说,三皇子才欣然的点点头,可是立马露出了狠绝的表情,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好,南宫,现在就给我杀了她!”
顾昭一听到这话立马就跪了下来,“殿下!你答应过我绝不会杀她的,她现在是我的妻啊。”
“天下女人多得是,本皇子一定再给你找个比她好千百倍的。南宫你站着干什么,快快杀……”
谭言心本跪在塌前解毒的人,甩了把裙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个小白眼狼!想让顾昭娶别人?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毒还要解七次才会真正解除,每一个月针法和药剂都有不同。没有我,你还是一个死!有本事你再给他找个能解你这毒的媳妇,有本事你就去找啊!找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最诧异的要数那南宫语博,这师弟到底是喜欢上了个怎样的女人?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胆还狡猾的女人,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什么皇子的威严,什么皇家的傲气都不复存在。刚才还嚣张着要喊打喊杀的三皇子,如今气的牙痒痒,拿起身边的枕头一个个的朝着谭言心砸过去,俨然就是个赌气撒泼的小孩子。
“好你个死女人!我…我砸死你!砸死你!你的意思是说,本皇子还得留你七个月咯!”
谭言心一把挡过那打来的软绵绵的枕头,两步上前气势当仁不让。
“没错!你疼过一次也知道有多痛苦吧。你还想长命百岁的话,就必须留着我。不仅得留着我你还得保护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命呜呼了,你也就完!了!”
“你…你!你!!!”
什么叫气的肝都是疼的,他这次算是体会到了,简直都快把孩子气哭了。可是慕容衍竟然觉得拿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关她罚她?万一这死女人又突然只剩一口气,又十天半个月不醒怎么办。
那疼痛的感觉撕心裂肺,他体验过一次,是真的熬尽了心力才挺过来的。他慕容衍人生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完全被人左右的滋味了,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死女人。
“殿下,既然她现在是顾昭的妻子,你也不用怕她跑了不是。再说了,您不是一直想要拉拢生死谷的力量而不得法么?用毒者防不胜防,您这次中毒想必也是那一位派来的,这他身边有一个擅毒的人,将这谭言心收做我们的人,刚好与之抗衡,也不失为一个人才啊。”
“呵…南宫你这话说的,人才?你瞧瞧!她可不就是个人才么!”
虽说是在气头上,可是慕容燕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却也清楚南宫说的一点都没错。谭言心也佩服这十五岁的少年的自控能力,简直超乎常人。只见他两个呼吸,那狂躁的模样就瞬间被强压了下去,冷着声问道。
“死女人,我问你!你的毒术是哪学的?你认识生死谷的人?”
生死谷,这个名字是她第二次听到了。白玉也这么问过,可这是个什么地方,她真的半点头绪都没有,难道跟她那本娘亲留下来的医毒经有关?
“我的医术是我娘亲教的,她已经死了。毒术呢只是懂解毒,至于下毒和炼制毒药还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吧。”
“你这叫一点皮毛?”
慕容衍十分怀疑她说的真实性,可谭言心觉得自己也不算骗人吧。那本医毒经里医术部分她是齐全的,毒术部分只有解毒技巧还有一点点的毒药方子,后面关于毒药的重头戏就不知去向了。
只不过是她太熟悉药理,再加上早前系统的分析,她很容易就根据那一点毒术的皮毛变通后,研究出了一些自己的毒药。
“你是不是跟生死谷有关的人我会去查,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谭言心看着慕容衍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背过脸去,看来真的是很不想看到她。那个模样像是个受气包,其实还挺可爱的。
“对了三皇子,中毒的人少生气,动了肝气会加速毒素运行哦!”
“你给我滚!”
“小女子遵命。”
谭言心乐呵呵的就奉命牵着顾昭的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那个新婚的房间,望着屋内这还摇晃着的龙凤烛,眼见着天都快亮了,谭言心有些发愣。
“我以为我不过是睡了一觉,真没想到一睁开眼,我们竟然已经成亲了,我躺着我们怎么成亲的?硬生生被抬着拜的天地么?顾昭,你会不会又是演戏在骗我?你太狡猾了,我有点怕。”
顾昭眼神真挚,自她醒后那炙热的眼神片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不信你把我脑袋打开看看。”
“你可别以为我不敢,我可是真的开过不少人脑袋的!”
“我现在是你的夫,你舍不得。”
这句话说的好温柔,好好听,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
谭言心听到这话心里是欢喜的,可是还是不罢休的拿过他的脉象仔细检查了一番。
果然,淤血还在,他真的没说谎。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脑袋里有淤血自己会这么高兴,高兴到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我差点以为,以为你又负了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负过我一次了。”
顾昭心疼的替她擦着眼泪不住的说着:“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也听到我娘说的知道那是误会不是么?我就知道,我虽然失忆可不应该连良心都变了。以前的我若是知道你救过我,怕是我们现在,早就成亲了。”
他是故意将顾母带去关她的隔壁房间,诱使顾母说出那些话来。他早就心里有数,他是故意让谭言心听到的。
“媳妇,你怎么能够跟人赌那种事情!你在布庄把自己当成赌注,你知道么。那时霍秀儿就坐在我的对面,我差点没有绷住。万一你输了怎么办?你真要嫁给别人为妾么?”
“是啊,你这么不认我又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真的就在这阶段跟别的人走了,嫁给别人了,你也还是会无动于衷的去执行你的任务么?”
“我相信你不会,就算是那日看着你与人赌,我也清楚,你是有办法才会那么做的。”
“你是看中我喜欢你,被甩了没那个心思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是吧。顾昭你可真够自信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后来是白玉的出现她才避免了被那赌坊的人欺负。你知不知道,当她知道白玉守了两日说要来救她的时候,她都快要放弃了。因为一个淫贼都可以这样重视,而你只是无声的远远观望,她差点,被白玉救走了。
“你都可以说要娶别人,我怎么不能嫁别人?你还跑去警告张述让他跟我保持距离,你这小气鬼这么霸道,我难道就不行么。我跟你看到的女孩子不一样,我不温柔贤淑,我也挺蛮横的。我嫁给你,你这辈子也只能娶我一个,否则,我也一样休你!”
休夫?这种惊世骇俗的话,也只有谭言心这种大胆的女人才敢说出口了。
从顾昭有意识以来第一眼,就看到谭言心主动吻自己。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不会是个温婉的女子,可明知道是这样,却还是喜欢上了她不是么。
二人甚至来不及睡,谭言心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说着离开村子后的种种,二人聊着,天就亮了。
稍微洗漱了一下换了件衣裳,昨天还在三皇子面前嚣张的她,如今也不得不乖顺的像个兔子,毕竟…终于要见公婆了。
当谭言心一袭明黄色裙衫与顾昭站立在一起出现在时,顾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都没想到,这个昏迷了将近半个月的女人刚好就在嫁进顾家后的第二天醒过来了。
说来,这还是谭言心第一次看见顾昭的爹。
顾长青是个木匠,手艺精湛,虽说是个赚钱的生意,可常年需要在外做活,前两日才回来。
好在这公公倒是一副慈眉善目,接过媳妇茶,笑起来时两个眼睛弯弯的,看着甚是和蔼。可是顾母的脸色,却在自从看到她站起来后,就一脸说不出的阴郁,半刻都没有好过。
顾夏这个小姑子之前就接触过,为人单纯满是好奇的拉着她问东问西,问她到底是怎么了。而顾文这个小叔子则是一旁抱着看戏的眼神看着她,觉得这个嫂嫂是个新鲜人物。
这在顾家的第一餐早饭吃的还算顺畅,可这刚放下碗筷没多久,顾母就站了起来。
“谭言心,你跟我进来一下。”
一下子,整个饭桌的气氛都凝固了起来。顾昭站起身本想随她一起,却被顾母叫住。
“昭儿!让她一个人来,这都嫁进来了,还不让我与她单独说会话?”
俨然这架势一出,谭言心就已经心里明白,这顾家当家作主的主家人,到底还是顾母。
谭言心冲顾昭点点头示意放心,就随着顾母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
“娘,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住口!你别叫我娘!”
顾母的这一声有些大,大到屋外的人都听了去,尴尬的面面相觑。
谭言心确实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天,顾母的态度就会这么明显。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好,顾大娘,你如果不想你儿子在外面听到我们两个人争吵的话,最好声音小一点。”
“谭言心你!”
似乎这话有用,顾母犹豫了一会真将声音放小了,可这说的话就愈发没有顾忌了。
“谭言心,之前昏迷不醒,一嫁过来就好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骗我们昭儿娶你!”
“顾大娘,我谭言心试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这样想我么?”
“我昭儿好好的前程就这么没了,他说他从未记起过我这个母亲,他说他跟霍家只不过是为了查清他们的贪污而演戏,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娶你!你昏迷不醒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会不会醒,他都铁了心要娶你。谭言心!你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药。”
本还因为顾母的态度有些不开心的,可是听到这些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说到底,顾母心里的落差她是能理解的。好好地尚书女婿说没就没了,不仅如此,还一下子娶了她这个农家女。顾母那么看重儿子前程的人,势必还指望着他日后做官娶个贵女做妻子。
“我虽然对他官场或许没有助益,但是…我可以治好他的失忆症,并且在这里,只有我可以。”
“呵…就你?一个大字不识的一个乡下丫头,你还会医术不成?我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说大话的本事呢。”
“是不是说大话你问问张大夫还有顾昭自己就知道了,当初张大夫跟你说他师傅教给他的治疗失忆症的法子,这个师傅就是我。如果我不会医术,你以为我凭什么几次三番的把顾昭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顾母听到这话想了想,莫非她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一早救治要等到现在才说!”
“顾大娘您可以为了儿子的前程隐瞒我救顾昭的真相,毁了我的名誉,就为了让他娶那个尚书大人的女人,您对我如此狠心,还指望我感恩戴德么?”
谭言心看向她不卑不亢,说的掷地有声,让那顾母猛的愣在了那里。
“你…你怎么…”
“是的,我都知道了。当日你跟顾昭说出真相的时候,我就在隔壁。我亲耳听到了一切,我也听到了顾大娘你害怕我因此就这么死掉,而背负罪恶一生。你明明那时也对我有愧疚,可为什么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了,你又要这样针锋相对呢?或许我是不像你想象中理想的媳妇,出生名门知书达理。或许我也没办法像别的媳妇那样把你伺候的那么好,可是我会尽力对你好,对顾家的每一个人好,因为我现在是顾昭的妻子,顾家的一份子。”
等到谭言心从房间出来时,顾昭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
“你听到了多少?”
顾母后脚走出房间,正好听到谭言心询问顾昭的这句话。
顾昭看了看娘那有些紧张的模样,温笑着。
“我不喜欢偷听女人说话。”
瞧那眼神里的花花肠子,哪里像是没听到的样子。不过谭言心只是心里明白,也没继续说破。
“我们走。”
“去哪?”
顾昭说着就牵起谭言心的手,回过身冲娘亲挥了挥手,“娘,我带言心回门了,中午就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对于顾昭跟尚书大人家的事,这小村子里的人一直都没听到过动静,都只知道,顾家将昏迷不醒的谭言心,抬着拜堂送进了新房,实在是奇闻一件。
这一路新婚的夫妇二人牵着手上街,招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可顾昭都将谭言心牵的紧紧的,不管路人是祝福还是非议,他都笑的开心。
这刚走到院子口,小虎子瞧见了姑姑,像是屁股被炮仗点了一样,一下子立马就冲的跳了起来。
“哇!爹!娘!姑姑回来了!姑姑和姑父一起回来了!”
这闻着声的大哥和嫂嫂赶紧探出了头来,看到谭言心醒了过来当下都愣在了那里,可反应过来后都赶紧跑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