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蒙涛回头瞧向身后的红火火，显然等她来做决定。

红火火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问：“来往的蛮兽修士，你们都要献贡吗？”

那老族长低头：“这方圆五百里都是岩仙老爷的地盘，我们就是岩仙老爷养的牲口，老爷好客，曾经放话下来，说但凡事路过的老爷我们都要用心招待。”

用心招待？

红火火冷笑。

把后代笑脸盈盈的推出来当食物，这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心中生出一种无法压制的悲愤，过了良久，道：“你们知不知道，在东方之地，有一个人族圣地名叫剑门？在那里，你们可以不用被吃掉！？”

那老族长露出惊恐之色，连连叩头：“仙者，小老儿不敢逃，不敢逃呢！”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诚惶诚恐，那被当成祭牲的少男少女中有人怯怯道了一句：“那么远……谁能走得过去啊……”

红火火身形一顿，转头望着抿着嘴唇冷眼看着的司乡。

当年的司乡，被自己父母推出来当做粮食的时候，有着不肯为奴思想的他，该是如何的痛苦与悲悯？以至于远离家乡，抛下所有，执意东土而行？

合欢飘了出来，她站在那老族长的面前瞪着那圆圆的眼睛，由愤怒再到无可奈何。

“人皇啊人皇！你瞧你做了何等愚蠢的决定？让你的后裔没落到被当成粮食的地步！真是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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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暂时居住在这座村子里。

与往常一样，一有空闲时间，她便会开始一圈一圈的挥咱出去。

院中，她挥出的每一拳都带动着一股强烈的气劲，那是让司乡这个凝气十层的修士也觉得惧怕的力量。

凡能胜仙？

且这一年相处，他比谁都看在眼里，红火火的肉身一天比一天的越发强悍。

安静的立于一旁，待她收功后才上前倒上一杯清酒。

“这村子里的人并不太信任我们，所以当我们告知可带他们出去搏上了一搏的时候，没几人愿意站出来。”

红火火坐下，结果酒杯的时候已经完全习惯了微微侧耳，接受自己看不清这件事。

“蒙涛他们怎么说？”

“自然是强行带走！哪怕是全部战死，也不能任由同族在这被当畜生一样圈养着！”

听说了司乡语气的一分激烈，红火火放下酒杯含笑问道：“那你呢？我怎么想？”

“我？”

司乡下意识的一顿，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什么意思。

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坦然笑道：“自然是觉得欣慰，没有被同族人抛弃的感觉……真的很好！”

“看样子，若我们能平安回去，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会抵触剑门了！”

司乡不可置否。

“我听蒙涛他们说，剑门里有位仙子，她也姓红，道号青衣，是剑门中相貌最美，资质也是最好的天才！”

夜风撩起红火火的发丝，露出那让修士也不太能直视的容颜。

她红神情淡然，举杯请抿：“你猜错了，我不是她！”

“那姑娘可方便告知姓名？”

抬头，与他对视，许久，司乡苦笑告罪：“抱歉，是我唐突了！”

红火火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该说抱歉的是我，被人坑怕了，凡事我都想仔细斟酌之后再做决定！”

司乡不语，瞧红火火的目光是掩饰不着的怜悯。

那情感太熟悉，在水中月那看到过，她弃他而去，负了他，也负了自己。也在欧阳子忧那看到过，她未能及时阻止，惹下尘埃。最后在嘉木那看到过，她及时掐灭，让他跪下三拜，收他为徒。

“红姑娘，你……”

“念娇对你有意，你可看出了？”

司乡顿住，抿起的嘴角微微苦涩。

“那红姑娘你呢？”

“我？”

红火火望向夜色中高挂的圆月。

“我有夫君的，他是凡人，我能感受到他的寿命不多，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回去，哪怕……”

说着，抬起轻轻抚摸坑坑洼洼的脸庞。

“哪怕，是以这张丑陋至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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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口中的岩仙尊者是位元婴老怪，红火火自然知晓不是寻上门报复的时候，所以只是让蒙涛把这村子的凡人都收走后便继续启程。

这一路上，凡是路过瞧见的村落都一一带走。久而久之，自然引起了注意，好几次着了埋伏，若不是反应快，未等元婴老怪赶过来就顺利脱身的话，红火火等人或许一个也逃不出。

可尽管如此，他们几十人的队伍还是战亡了大半。其中每个面临不可挽回的局面时，都会第一时间把空间袋抛给其余人。

“延续我人族血脉，为我等报仇！”

他们怒吼，眼中充满血丝，然后自爆给大家争取逃亡时间……

红火火强悍的肉身也被伤得露骨，大家挤在一处山洞内休息，沉默间是压抑的喘息声。

猛烈咳嗽了几声，红火火压着伤势一字一句询问道：“你们，可有觉得如此是不值的！？”

没人回答，火光下却是大家坚定的目光。

他们自是知晓，哪怕没有红火火，他们身处异乡，没有元婴前辈开路，凭着一己之力很难能活着回去，尤其是现在已经被逼着深入了蛮兽族，哪怕是出去投降，也依旧生死不由己。

还是那句话，战死也比在这异乡受辱而死好！

红火火眯着眼仔细去看，感受到大家情绪后才咧着牙呵呵的笑了起来。

“人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其实，我本不是一个好人的……”

……

两年后，红火火等人已经完全被逼入了蛮兽族的内部地域。而他们还活着的人数，只有了十名。

圈子越围越小，没想到宝珠的父亲愿意为了替她报仇，散尽家财也要把红火火与司乡给揪出来。

太多人惨死，也再无力去救谁。他们这十个人身上挂满了空间袋，这都是之前所亡的同门临死的寄托。

这日，又战死了两名，红火火在大家沉默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

“这样也好！蛮兽族的主城有座远行传送阵，通过那里可到达三族边界。此事大部分皆因我而起，那就由我出去吸引追兵，你们再想办法混进去离开这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