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辙的醉意一下子就被吓没了。
看着面前前一刻还在抚琴。
下一刻就惨厉尖叫地倒下去的琴女。
面无表情,将半死不活的女人拖出去的侍卫。
还有慢条斯理地擦掉,指尖无意间沾染上血液的姬丹。
最后目光落在了剔透的玉盘上。
他感觉自己都有些窒息。
银白本来是用来装肉食的玉盘子。
现在装着一双与盘子一般白的玉手。
那手还维持着抚琴的姿势。
微微掐着兰花指。
那边沿是血红的肉和不断往外流的血液。
就这样被姬丹摆在了他的面前。
和一份没吃完的牛肉摆在一起。
还是用的同一种盘子。
荆辙一想到自己刚刚吃的肉。
就感觉喉头一紧,背脊骨凉透了。
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股酸涩胃液的水直冲喉咙口。
想呕。
但他生生的忍住了。
他现在是一个手上沾着鲜血的江湖侠客,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假如现在呕出来。
招人怀疑。
恐怕……下一个摆进盘子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我送你的礼物,满意吗?”
荆辙再次对上这位太子笑吟吟的面容。
寒毛都竖起来了。
感觉一瞬间如坐针毡。
只能挤出一个很僵硬的笑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满意,满意。”
接着,就声音还带着颤音的开口。
“我酒品不好,怕冒犯到您,能先回去了吗?”
姬丹一挥手,“请便。”
荆辙刚要跳起来,准备冲出这满是血腥味的地方。
刚走两步,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荆兄,你的礼物为何不拿?”
年轻男人微微蹙着眉,眼神疑惑地看向荆辙,“是不喜欢吗?要不我再……”
荆辙倒吸了一口凉气。
笑得比哭还难看。
磕磕绊绊地回到道,“是……礼物太贵重了,不方便拿。”
年轻人一摆手。
上来两个护卫拿了个红木匣子,打包装好。
重新看向了荆辙。
荆辙表情凝固,在姬丹的注视下。
抱起了匣子,动作机械地往外走去。
姬丹快走几步,追上了他,声音悠闲淡然。
仿佛刚才拿着残肢的人不是他。
“走吧,荆兄,我送你去你的新府宅。”
一路。
马车平稳飞驰着。
荆辙抱着装着手的匣子,缩在角落。
不敢看悠闲烹饪名茗的男人,就在内心祈求快一点到。
事实证明。
祈求这种东西。
一般是没有用的。
怕什么来什么。
“喝杯茶,醒醒酒吧。”
面前伸来一直修长的手,手里握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茶杯。
荆辙接过,像个喝毒药一样。
举头就讲有点烫的茶水牛饮了。
然后,将杯子重新放在了桌案上。
年轻男人垂眸一笑,抿了口茶。
“你说这小孩大腿骨做出来的骨瓷,就是剔透润滑啊。”
荆辙手里战战兢兢地捧着一双鲜血淋漓的手。
一听到刚刚用的杯子还是小孩骨头做的。
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真的怕了。
面前的这个浅笑的男人。
根本不是人,他就是魔鬼!
不,他们都是魔鬼。
他好像回家!但他要是敢走……
“荆兄答应的去咸阳宫还作数吗?”
姬丹一边把玩着白润的骨瓷杯,露出了一个笑容。
***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要脸的人很多,但是没有报应的人很少。
因果轮回,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