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忙完之后,张致亮送来了李思源的简历,简历上写着父亲李先木,母亲关萍,华源市兰华区上马街,但是并无兄弟姐妹。
陆离陷入了沉思:记得关培静当时说身份证上的照片特别丑,还特地拿出来给自己看,当时自己也就只顾着看照片,大概记得是华源,并没有留意详细地址,关萍,关培静,他们是有关系的吗?
李思源和关培静长得好像也不太像,可这一切的一切显示,他们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至少是他之前猜想的姑表亲或者舅表亲之类的,要不然哪会有那么巧,都住华源,都姓关,都拿得出银丝面?
胸中有一股气息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陆离很少这样,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他,此刻一点也不冷静,甚至觉得很烦闷,很头疼,办公室很大很开阔,可是他不想坐在这里画地为牢,办公桌上一大堆的资料,见鬼去吧!
驱车出了局里,在路上漫无目的的乱飙,他这才悲哀的发现好像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他不缺乏朋友,但多是工作圈层和生意上的伙伴,虽然平时可以谈得很愉快,但没有一个人可以作为此刻倾诉的对象,甚至连张致亮都不能。
自己是不是活得太拘谨了,好像人生中就只有工作,回家,工作,回家,连带着和邝诗吟在一起吃个饭都那么公式化,试问,有哪个女孩子可以忍受他这样的人?
绕了几圈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绕到了农朴,有好几年没有来了,是从关培静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它扯上关系吧!
可是今天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个几年都不曾踏足的地方,他到现在仍然不敢走这条街,宁肯绕道也不愿走,他更不能看那些美丽的花朵,一看到便会想起关培静捧着一大束满天星站在农朴门口,此情此景,不敢想象。
推开农朴的门,有人正侧坐着插花,听到推门的声音,正准备说“欢迎光临”的时候,才发现来人是许久许久没有见到的老朋友、老客户。
“陆先生,你好!”
“你好,晓彤。”
陆离四下看了看,农朴没有怎么变过,还是往昔的模样,左侧一株绿油油的碧井直攀上房顶,藤枝上开满了幽幽的黄色小花,碧井四周是展示台,每一个展示台都放着漂亮的插花,室内一片浓郁的花香,右侧是一小块园艺景观展示,墙上种着丹露,丹露之中引了一股喷泉直流下来,下面便是梯田式的景观,一梯一景,虽小巧却样样兼备。
“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
“桑姐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她只喜欢给客户更新。你要上去坐坐吗?桑姐今天恰好在。”
陆离点了点头,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向里内有一处大大的平台,平台分置了四块不同风格的景观,中式的、欧式、田园式、森林式,都是实景呈现,平台正中是一块工作台,此刻桑泠就在工作台上做实景模型。
“桑泠。”
桑泠抬起了头,有些错愕,她完全没有想到陆离会来农朴,算起来应该五年了吧,这男人还是和当初一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但眼睛里也一如当初还是那冷漠的眼神,她的心中有气,为着关培静和他分开的事。
“你好!”桑泠有些生硬地说道,说完又继续做她手中的模型。
陆离有些尴尬,桑泠完全是故意的,她的脸上明显写着“不欢迎”三个字。但他没有离开,仿若看不见她的表情一样。
陆离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工作台旁边,桑泠有些后悔,算起来陆离也是她多年前的老客户,当初自己籍籍无名时,陆离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介绍了很多客户给她认识。
“坐吧”,桑泠终是不忍,当年他和关培静的事,她确实很清楚。
陆离坐在桑泠对面,落座后空气之中都是安静的分子,桑泠头也不抬继续她手中的事情,等到模型做完之后,这才将心中那些忍不住说了出来:“所以你和培静还有联系吗?”
“没有!”
“你怎么能这般冷酷无情!”
陆离苦笑了一下,冷酷无情,那是桑泠不知道关培静离开时的决绝,不过她说得对,如果当初两人争吵后,他能放下那所谓的自尊心挽留关培静,那岂非又是另一个结局?
陆离同样问道:“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最初我们还在QQ上联系,后来她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用了,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你们真的一次也没有联系过?”
“她切断了和我的一切联系,我没法联系她。”
“你难道不可以去华源找她?”
“我只记得她的家在华源,具体地址不清楚,有朋友在华源帮着问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为什么要托朋友?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不敢”。
桑泠沉默了良久,从陆离口中说出不敢这个词还真是让她意外,但她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恕我直言,依你的能力,如果真的要找到关培静,应该不是难事吧?”
陆离也沉默了好一阵子:“的确是这样,但分手是她的意思,我从未想过我们会这样,她已经存了心要离开,即使我找到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原来分手竟是关培静提出来的,桑泠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太差,何况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自己又缘何要错怪陆离?
桑泠不会知道这其中的过程,所以她也没能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陆离很是内疚自责。
陆离离开时要了一束满天星,满天星,似花非花,似叶非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