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动静,齐家突然丢失了儿子与儿媳不说,重点牵连的人实在太多。
酌光宴临近茶商竞标的日子,其中一位竞标人丢失了,主要矛头便指上酌光宴中与莫赠发生争执的那人,还有与竞标有关的漠北王。
一时间,方且绣眉庭院中打捞的队伍整整找了一夜,人都没被找上来。
不禁有通水性之人,入了庭院的池水道:人或许被池中暗流冲到了城外,凶多吉少,基本没了念头盼人生还。
右宗正齐元一夜未合眼,宗正府进进出出不少赤衣官兵、头戴乌纱帽的官员们。
十月二十一日,慕容家大小姐被禁足,托人捎来口信给齐元,将魏凤双如何侮辱莫赠的话写的一清二楚。其他在场小姐迫于事态严重,也纷纷指出魏凤双的所作所为。
十月二十二日,汴京城乱作一团,事情传到了天子耳中,正值上朝魏砾当朝向齐元认错,并退出宗令一职的竞选。齐元升迁。
十月二十三日,汴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纷纷谴责魏凤双杀了郡主、酌光宴就是陀满家为了不正当竞标,将莫赠推入池水。
十月二十四日,距离二人消失已经过去了四日,城中城外所有流域将人找遍,却仍旧不见尸体。或是被水卷去了何方,或是糜烂被鱼咬食……不少官员富甲登门劝解齐元节哀顺变,京中已经撤去了找人的队伍。
齐府书房。
“放肆!”
齐府书房中陶瓷落地的声音清脆,安顺恭敬跪在地上,眼睛却不卑不亢的盯着齐元。
“慎之不见了!我还要这宗令有何用?找!继续给我找!”齐元一把抓住安顺的衣领,咬着牙道。
今日天晴日暖,书房却关了窗门,房中气氛冷到极点。
“老爷,为了权利不能只顾及一些没用的情谊,您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慎亲王必定要反,您的站立十分重要……”
安顺话还没完,齐元一把推开了他。
他扶着一旁的书架,气急败坏道:“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安顺从不曾忘父母哀逝,小妹被那些臭男人糟蹋致死的模样!老爷!您不是也看不惯这世态炎凉吗?为何我们的初衷从长亲王过世,就有些变了呢?”安顺冷静的出奇。
齐元一滞,沉了口气,“宴桑为了保护我们,将罪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人故要有些良知!”
“可是您为长亲王养那孩子都十六年了,这情谊还不够吗?”安顺一席话,齐元面上的表情飘忽不定。
安顺接着又道:“当年皇室大变,温贵妃被赐白绫,本孕了九月多的她为何尸体中,女婴死在了她身边?又为何长亲王府那几日也生出一女婴?为何那接生婆子传出来风声说王妃生出的是男婴?老爷,您好好想想,将事情认真捋顺。
您一直逃避这个现实,为了齐棣那孩子终身不娶,十六年来落人话柄不少,您养了长亲王儿子十六年,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了。”
“当年宴桑送来慎之,什么也没说,我们也莫要过多猜测。”齐元揉了揉太阳穴道。
“那万一,莫赠是那前朝余孽呢?十几年前,谁人不知那莫宴桑心喜温望舒?他想要偷梁换柱并不难,莫赠字可是叫茗温啊老爷!”安顺半张脸沉在阴影中,面容叫人看不清。
齐元手指半握,这也是他最怕的,他心头压了口气,所谓良知不过一线之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书房窗外,正经过的一位白发女子,拿着要送书房的食盒僵在原地……
……
……
“你不能去!”
“三姐?为什么?”
陈娇手中揉着一根绣花针,面无表情的穿着金线,她瞧都没瞧面前憔悴的人一眼。
那少年又问了句,“三姐?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这般针对小郡主?可是她救了你的伤!她应当是你的恩人才是。”
“放肆!你这是在说我狼心狗肺不识恩人?”陈娇一眼横过去,陈冀文紧握着拳头。
“我不相信她死了,你曾最护她,是不是娘亲她不让你们见面的?好,我这就去找娘亲。”陈冀文转身就要走,陈娇将手中花绷子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花绷子落地便断成了两节。
他怔忪的望着陈娇。
陈娇紧紧捏着红绸,挺直腰身道:“她就是个祸害,你怎还不明白?在她身边的人都会遭殃,长亲王也是,齐棣也是,就连我也是。
你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偶然?我为何耳后入针?除了每日在府中同你们打交道,我还同谁打交道?除了她莫赠能接近我,还有谁!”
陈冀文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娇定了定神,眼神飘去身后大漠戈壁的屏风暗影,又瞪去陈冀文,
“七弟,醒醒吧,她就是个扫把星、煞星!”
“她害你的目的是什么?”陈冀文面色骤冷。
陈娇淡淡道:“我来年嫁去皇室,现在我出事了,父亲定会想到其他针对咱家的人,京有张詹事,外有徐伟将军,打乱了内部平和,再搅乱漠北与汴梁的关系,你说她的心还不够黑?”
“糊涂!”陈冀文眼携泪花,“她不是那种人!”
陈娇看了一眼门口把手的两位护卫,轻声儿讥讽道:
“今儿你要想出去,先打败我门口两个手下再说。”
陈冀文咬着牙,恨恨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两位千夫长算是抬举你。”陈娇道。
陈冀文面庞抖瑟,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陈娇起身,平淡的走向他,将他脚边的花绷子拾起来轻轻拍打着,
“要我说,你现在就赶紧回你的房间去,你那些寻煞星的人我都替你谴了回来。”
“我本以为来找你,你会帮我派兵找她。”他猩红着眼睛,轻哼了声儿,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冀文落寞着往房间外走去,两位千夫长紧紧跟着他。
待他出了院子,陈娇脚步不定倒身在地。
碎烂的木屑绷子被她按在地上,红绸上的金线渐渐被染红。
大漠戈壁屏风后,渐渐走来一个人影。
那人头戴金钗,锦衣华服。她凤眼毒辣看向陈娇。
陈娇听到脚步紧闭着双眼,五官痛苦、剧烈的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