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赠险些被蒋世吓倒在地。
她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身上有些温暖。
无奈湖边清风刺骨,莫赠打着啰嗦道:“蒋道长,我没事,跟在我身边的护卫枫柳姐弟知道我在此地走近路,他们一会儿见我不在住处,会来寻我的。我自己走便好,没多远。”
莫赠有着一丝防备之心。蒋世似乎看出来莫赠的心思,他挡着延艼的去路,朝莫赠道:“那温二小姐走路小心些,此处地势凹凸不平,这个给你。”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只火折子,莫赠正要接过,却被延艼一把打掉在地,下一刻,蒋世便被延艼生拽提起跳去了墙那边。
“温二小姐,您见笑了。”墙内传来蒋世赔不是的歉意声音。他处一阵挣扎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只是白陀这本地应该静谧的夜中,多了不少不速之客。
莫赠深深叹了口气,白陀今日闭寺,就连最起码的照路灯笼都没有。唯一的、延艼送的火折子都没落到手中。
莫赠疾步往住处走去,住处有守门小厮,见莫赠这般狼狈,竟挡住去路不让莫赠进入。
“请您出示门房牌子。”小厮道。
莫赠找了找身上却发现空落落的。
她站在原地尴尬的揉着衣角,那木牌子枫柳拿着呢。
身上又无其他钱财供莫赠重新住店,就算有现在客房稀缺,莫赠也找不到新住处。
“小哥,您可叫昨日打扫温家租用院子的伙计来认下我。”莫赠道。
小厮摊手道:“哟,真不巧,他们都回家过节去了,您看您要不要等等家人前来。”
莫赠心中暗骂倒霉,抬头看着湖周热闹的景象,脑子中又化出一层想法。
好在这家山庄中的客人都去看花灯节上游玩了,莫赠道过谢后,趁之不注意,便绕到了墙脚处。论爬墙,她可是炉火纯青。
莫赠扒上墙头,悄悄探出了个头。
却见墙中花园有一宴席,人颇少三四个男人谈笑风生,又见宴席中间一女子盈盈软软朝众人走去倒酒。
那女的莫赠倒是见过,不正是方才观景台上的韩小姐吗?
莫赠鬼使神差的跳下墙,躲在不远处的山茶树丛中低低走着,就怕碰上守着宴席的侍卫们。
不时,莫赠身边小道有了动静,莫赠忙将身子隐在山茶树丛中。
那领头的二位少年一身着月白,一身着墨色。两边便是一群提着灯的护卫婢子。
莫赠不禁眯起了眼睛。
那月白少年缓步道:“哟,漠北王质子,没想到在此处碰到了你。”
似是质子二字咬的十分清楚。
墨色少年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他笑得清朗,“齐公子,好久不见。”
“没想到韩思也宴请了你,他这脑袋似是不想要了,他莫不是不知本少爷素来同质子殿下不合?”齐公子毫不留情面的笑道。
他笑得沉戾,周身人被齐公子这席话吓弯了头。
质子倒是不在意,他淡淡道:“听闻齐公子将这江南官商治理有方,何不说来让我讨教讨教?”
齐公子瞧也没瞧他一眼。
质子或是看出齐公子沉不住气,他又道:“啧,看韩思的闺女长得也不错,这世间不少人长得都不亚于如荼郡主,你怎就对这女子用情至深?”
齐公子突然顿足,固地脸色倏变,堪堪压下手间的怒气。
那质子环抱着手身子往后仰,却是没等来所想的暴怒。
齐公子身旁的随从倒是沉不住气,他捏着手中佩剑几欲向前。
质子偏头示意身边跟着的劲服女子,那女子早已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身旁总管见势不妙,远看去宴席中间有人翘首等待,他忙道:“二位公子,韩大人已经备好了将那特色好酒好菜佳人等待着二位前去,今日又有花灯美节作伴,有请二位上座。”
莫赠此次听了个大概。
齐家虽与漠北王不合,但不至于齐棣这般看陀满森深仇大恨般。
莫赠虽不算了解齐棣,但他并不会随随便便记恨一个人,人是爱憎分明又不容易展露自己的情感,像是镇国将军家的小公子陈冀文那般处处为难齐棣,他都没有展露什么。
既然齐棣对陀满森的嫌意都挑明到这个份上了,莫不是二人之间渊源颇深?
齐棣来江南本就是公事,陀满森这人却不叫人信服。
莫赠本就对陀满森在方且绣眉院上为难自己的事情有隔阂,不自觉心就偏向了齐棣。
不过片刻,齐公子与漠北王质子便往宴席方向去,那总管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才将将跟上。
莫赠躲在角落藏着身子,待人走净了,莫赠观着住处方向正被宴席挡去了主路,她便沿着墙绕走。
若是此时贸然出去,不惊吓了齐棣他们?万一齐棣有什么计划她再扰了,更不是遭人嫌?
她绕了个半道,一行托着酒壶的小丫鬟从莫赠眼前走去,前方在没有遮蔽物。
正见最后一位偷吃糕点的丫头经过,从后方院门走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朝那丫鬟撕扯着难听的喉咙:“站住!”
那小丫鬟吓得忙将吃剩的糕点放回盘中,转身垂头恭敬道:“嬷嬷。”
嬷嬷抖着圆润的腰,“看什么看!没让你们留下!还不快将东西送去!”
“是,嬷嬷。”
那些丫鬟又排列整齐往前面宴席走去,小丫鬟不敢抬头,那嬷嬷一把抓住小丫鬟的脸,看着她嘴角还残留的东西,甩手一巴掌打在那小丫鬟的脸上。
“嬷嬷,奴婢再也不敢了!只是今日厨屋太忙误了吃饭的时辰,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她求道。
嬷嬷瞪了她一眼,“主子怎能吃你这腌臜嘴尝过的东西,去再换一盘。”
小丫鬟连滚带爬的跑去了院子。
嬷嬷也跟着重新进了厨屋。
莫赠趴在茶树丛中,灵敏的看着周围侍卫巡逻过去。
再抬头,那小丫鬟已经往前走着。
忽然院门前一声闷响,巡逻侍卫转过头去,却见那院门前空荡荡的,只有一丛茶树晃个不停。
他们面上凝滞,突刮来一阵冷风,带头那人一个哆嗦,道:“刮风了。”
“切,就这过节还不让我们回家,怎不冻死院中那几个人!”又有人盯着院中火炉旁的五人,呸声道。
领头人看了看天,道:“走吧走吧,少说些,好好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