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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乱,皇帝突然病重,朝廷大臣慌了神。
原因仅仅是皇帝喝了漠北进贡的黑茶,便全身无法动弹,昏迷不醒。
漠北王质子被锁进了府上不能出门一步,仅仅能有女人出入。
正碰上慎亲王世子醉酒出言不逊,辱骂了皇帝便被唯徐太后关入了天牢之中,甘乌也因此受到波动。
这事情,仅仅在三日之内迅速发酵,正是齐棣出城后发生的事情。
莫赠暂时被蒋世安排到汴京城外的小客栈中。
公孙大夫与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子一起等着莫赠的到来。
圣医手肖衿衿。
三人面色沉重,公孙大夫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莫赠沉默一会儿,便将手中的账子放到了公孙大夫面前。
“温家剩二百万两,蒋道士给了我五百万两。”
可是这对于打仗,还远远不够。
汴唐军队多么雄厚?
并不是说一个江南茶家就能支撑的。
“不急,还能撑一段时间,你不要进城了,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江南已经不安全了。”公孙大夫说道。
莫赠迟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真的是被齐棣弄得鬼迷心窍了,他都在利用你你不知道?齐元知道了你没死,早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那狗皇帝,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快下动作禁足陀满森,关押莫立扬?他们为了包庇你俨然已经落魄,你居然还在跟他逍遥快活?”
皇帝并没有中毒,所有人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他要借此机会铲除漠北,撤下慎亲王的职位,将汴唐彻底笼固。顺便利用莫赠的生,才有可能抓住陀满森和莫立扬的弱点。
他想让所有人都死,他想抓住莫赠利用她控制漠北与甘乌。
莫赠大痛,突然笑道:“原来我这般有用!他们真是抬举我!”
她不信昨日还说要为莫赠过生辰的齐棣,背叛了自己,那曾经又为何放她生?
其中必有什么缘由!
乱套了!
“莫姑娘不必自责,你既然没被皇帝抓住,那就没有继续伤害世子与质子的理由。”一直不说话的肖衿衿道。
莫赠摇摇头,抿紧唇道:“温家怎么办?皇帝定绕不了他们。”
公孙大夫叹道:“他们会好好的安置,你不用太担心。”
“安置到哪儿去?还能去哪儿?”她极力让自己冷静,“明日我想进城一趟。”
公孙大夫与肖衿衿对视,公孙大夫意味深长道:“明日恐不行。”
“明日将会有一场绝望的屠杀。”肖衿衿说罢,轻点莫赠的脖颈,她情绪正在波动之时,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不仅仅是明日,今日便有一场血腥,从漠北绵延到汴京。
来自漠北的车行了一半,路上草丛中一排人影紧紧盯着来往车队的一举一动。
那年轻的少将轻抬手指万箭齐发将车上所有人措不及防的穿心,一时间浓厚的血腥味儿冲入人的鼻腔,顿时血流成河猿声哀鸣。
魏延成缓缓走进血泊,如同这个森林的主宰者。
不一会儿从人群中拉出来一个满头卷长发,额间带黑曜石的男人。
“漠北王,好久不见。”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漠北王,突然冷笑道:“将脑袋砍下来,献皇上。”
召见他们来汴京的目的,就是这样吗?
“漠北近年来未作什么对不起汴唐的事情,狗皇帝都被你们这些宦官耍得团团转!”漠北王像只猛狮,闻着周围死去的弟兄们的气味儿。
他不想闻,甚至胃中翻滚。
那是生死弟兄淌的热血。
他咬紧了牙道:“来世,便永远做汴唐的鬼厉,漠北的冤魂!这世道假啊,十几年前瘟疫大战都是你们魏家做的,可是你们魏家想要翻身却永远坐不上皇位将此事赖在漠北身上,让前帝怪罪漠北,同时搅乱皇室陷害温娘娘,在她生产时将她的子嗣活活闷死,可是她的子嗣来复仇了,莫赠就是替前朝来夺命的厉鬼!”
“王爷!不要和这种人这么多废话!我们弟兄誓死都要揭开这个人肮脏的一幕!”漠北王的属下话才落,就被人砍掉了脑袋。
手起刀落,那张熟悉的脸滚落在血泊中。沾满了弟兄们的热血。
漠北王与弟兄们一时哽咽,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狠狠的看向魏延成那匹狡猾的狐狸。
“这一切都是你们漠北自找的,好好听魏家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现在想要反悔早就没有机会了。”魏延成背过身去,负望着黑沉的天怜悯道:“偷偷告诉你,温望舒的孩子不是莫赠,而是齐棣,反正你就要死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漠北王狂妄大笑起来。
“天道好轮回,你们这些肮脏的人早晚都会受到报应!”
漠北王话方落下,魏延成转身一道寒光,将他的头颅狠狠剜了下来。
一颗沾满鲜血的头颅滚到魏延成的脚边,他踢了一脚嫌弃道:“最后也死不瞑目么?”
“将他们的头都剜下来,走!”
片刻,小道上只剩下一层血迹。
草丛深处,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狠狠的捂着嘴,他们滚在草丛中,男人狠狠咬着女人的手腕。
女人只是微微皱眉,待人远了,男人突然跌跌撞撞的跑到血泊之中,抱起一个没有头颅的身子放声大哭。
雏鸠站在他的身边,不忍心的将曾经一起训练的弟兄们的身子,一个个搬到草丛中,用手挖着泥土。
得到风声今晚漠北王会来,她好不容易将陀满森带出来,竟然亲眼看到这样残忍的一幕。
手已经血烂,她没有停下来,继续剥着泥土。
陀满森心如死灰。
她从未听到过陀满森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如狼泣。
雏鸠不知什么时候,脸上也被泪水糊了一层,她没有停,手已经不像手了,耳边仍旧回响起他的沙哑哭声。
“父王啊”
他哭到没声,雏鸠忙跑到陀满森身边欲要抱他,却生生忍了下来。
陀满森面上无色,跪在地上将漠北王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拥了拥。
半年之后再见父王,却是残躯。
雏鸠看到,那少年仍旧是少年,只是在这一刻,少年好似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