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驾崩了”
久久,唯徐芊芊才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整整二十七响丧钟回旋在汴京每个角落。
正好凑上明日莫赠他们重返漠北,与太后一起行丧,这意味着什么?
唯徐芊芊忍着哭意,将头面向漠北说道:“太后经常询问我,漠北现在如何了,还像曾经那样为不毛之地吗?”
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每个站立方都有理由解释。
皇上将魏家、宣郡王引到漠北。原因就是不让他们参与京城事变,莫良才是最后最有心机的。
让魏家与甘乌对抗,他坐享其成,简直良苦用心!
“那就,坐等明日我回皇宫中摘下漠北质子加冕为王的时候,最后送一次姑姑。”
陀满森说道。
莫赠不知如何安慰他们,此时安静就是最好的安慰。
莫赠就着黑夜,去了一趟将军府上。
陈娇正在为肖涉宽衣,有人透过紧闭的梨花们禀报有人找陈娇,陈娇说道:“这么晚了哪个瞎子要来!不见!”
肖涉隐笑道:“让客人先回去吧。”
那小厮想了想,说道:“夫人,她说她要教您学盖碗儿泡茶。”
陈娇一激灵,不管自己穿着宽大的衣袍,冲到了屋外。
肖涉见陈娇火急火燎的,也不顾松散的里衣,拿起陈娇的罩衣就往府上跑去。
小厮不敢抬头见这两个莽撞的将军,就一直跪在屋门口,等他们走远了才敢小碎步的跟上去。
肖涉跑到府上大门前,将愣呆盯着门口的陈娇,盖上了罩衣。
他这才瞧清府门口站着一个人。
单枪匹马,一个宽帽盖住了半张脸。
“来着何人?”
肖涉替陈娇问道。
他瞧着那身形与肖衿衿略微相似,不禁多瞅了几眼。
“莫宴桑王府,莫赠。”
齐府听到丧钟,纷纷往皇宫方向跪去。
齐元沉沉道:“慎之,你先休息吧,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齐棣背着手,说道:“这么多年来,父亲将我苦苦栽培,倒觉得太后逝去令人感悟颇深,爹,您将齐华兄长接回来吧。”
齐元微怔,“接回来?”
齐棣用力的点点头,“我一直不接受兄长,现在他不是要考取进士了吗?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就将他接回来吧。”
齐棣一直不承认自己有个哥哥。
十七年前齐棣被送到乡下之时,同那个书呆子哥哥过了那么久,他一直以为是爷爷家的孙子,谁知道后来齐棣任大理寺少卿的时候,查出来那个齐元的亲儿子。
这么多年来齐元给了齐棣最好的照顾与生活,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齐棣发现他谁都对不起。
对不起魏凤双,对不起齐元,对不起齐华,就连莫赠,他谈何对的起?
“好。”齐元心中松动。
不久他打破了应有的平静,他转身看着齐棣道:
“听说你最近查了莫立扬在天牢中的事情?”
齐棣点点头,“我们家混入了内鬼,本该让他在天牢中照顾莫立扬,谁知道”
莫立扬竟然忍辱受了宫刑!
这是多大的身体伤害?莫立扬又是经历了多少痛苦才能站在天下人面前与皇帝对抗,与齐家对抗?
齐棣深深的自责,可是事情已经晚了。
齐元看懂了齐棣的表情变化。
他微乎极微的叹了口气。
“明日皇朝之上,你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齐元拍了拍齐棣的肩膀,齐棣心神领会。
只是回答的时候,齐棣道:“好。”
他没有掩饰对皇帝的嫌恶。
齐元已经走远,齐棣一个人立于春色中。
不久,明月来到凉亭之上,低声说道:“少爷,镇国将军府站中立。”
齐棣心中提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翌日,从皇宫行丧的人群排到城门口。
莫赠到唯徐屋中,做好了与唯徐芊芊换衣服的准备。
“不可以,万一你出事,我只能去寻死!”唯徐芊芊将刀架在脖子上说道。
莫赠笑着摇摇头,“我只要进了皇宫,就会有人保护我,阿芊,求你相信我一次吧,王成在暗道那里等待着你,去皇宫就是送死!”
唯徐芊芊一愣,“那你呢?”
“昨夜,我去找陈娇了。”她沉沉说道。
她仍旧记得昨夜的一分一毫。
陈娇反应过来是莫赠时,抱着莫赠哭了有足足一个时辰。
她说没有保护好莫赠,是她的责任。
什么是责任呢?
只是人为自己的愧疚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唯徐芊芊领会,她知道莫赠的心思,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她正要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语,谁知身后一股大力,将唯徐芊芊生生敲昏。
靠在枫柳身上的唯徐芊芊,被枫柳背上。
莫赠穿上唯徐芊芊漠北的服饰,火红色长袍,戴上红色珍珠面帘,说道:“王成已经在暗道口等着了,你先将唯徐芊芊带出京城,送到陀满宸手中,我随后就到。”
“是,小姐!”枫柳将唯徐芊芊带走,莫赠端庄的坐在梳妆镜前,等待着皇宫的人来接。
今天不仅仅是唯徐太后的葬礼,还是陀满森回漠北的加冕仪式。
莫赠将陀满森送的匕首藏在了袖袋中,今日能用的上。
正当陀满森穿着一身草原暗蓝色鎏金服饰走来,他看着莫赠道:“阿姐,阿赠去哪了?”
莫赠缓缓起身,道:“今日,在朝堂上听我的意思做。”
“阿赠?!”陀满森一把拉过她的手,她从未见过莫赠敷那么冷的妆容。
“阿芊被我送出京城了,剩下的最后一仗,我陪你打。”
莫赠说完,陀满森信任之感油然而生。
莫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陀满森沉思道:“阿赠,你不应该冒这个险的。”
“为漠北就值得。”
她怕一早与唯徐芊芊换人,她不同意,只能冒这个险。将她打昏带回她主人陀满宸那里。
陀满森幽狼似的眼神软了下来,他小声儿道:
“那你跟紧我。”
莫赠用力的点了点头。
接待他们去皇宫的轿子是大红色,哀号唯徐太后的白色的队伍,二者相互擦肩而过,莫赠一抬头,铺天盖地的烂菜叶被扔了过来。
他们身上被这群无辜的百姓们扔满了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