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邪恶的退让,只会让你一步步被黑暗侵蚀。
唐月唯回到寝室,寝室没有开灯,她以为屋里没有人,打开灯后才发现向瑶原来在屋子里。很疲惫地趴在桌子上,听到有人回来也没有抬起头。
唐月唯觉得奇怪,平时回寝室向瑶都会和她说上几句话,即使不说话也会笑笑,今天怎么毫无反应。
她走到向瑶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抬起头来的向瑶着实吓了她一跳,眼圈乌黑,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脸色非常难看,明明屋子里很热,却还穿着冬天的长袖睡衣,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憔悴。
“向瑶,你怎么了?”月唯紧张地问。
向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圈红了,小心翼翼地撩起袖子,手臂上布满淤青……
唐月唯心头一颤,“他又打你了?”
向瑶点了点头,“月唯我该怎么办?”说这话时向瑶眼中充满无助和恐惧,不知为何让人感到看不到边的黑暗。
唐月唯试着用肢体语言先安抚向瑶,人这个时候最希望有一双手能拉拉自己,有一个善意的拥抱能温暖自己。
她温柔地说:“你别害怕。”
唐月唯的善意和温柔让一直压抑自己情绪的向瑶的委屈得以爆发。她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她放声大哭。唐月唯就安静地陪着她哭了好久,向瑶才再次开口说话。
“他和我保证过再也不会动我一个指头,可是……”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唐月唯问。
“他不喜欢我和其他男生做朋友,我也确实避免了和其他男生交朋友,连咱们班男生的微信我都不敢加。但是我不能彻底杜绝和任何异性接触啊。昨天我妹妹和同学来,要我带他们出去转转。我和卢雨墨说了之后,他不想让我去,但是我妹妹大老远的来找我,我不可能不接待她和她的朋友,我坚持要去。他当时就很不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
“那后来呢?”
“我妹妹的同学里有男生,我不是想故意瞒他,只是怕和他说了他又会和我发脾气,我害怕他发脾气。可是他直接来学校找我,看到我和我妹还有她的男生朋友。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还热情地和我妹妹他们打招呼,说要带他们去吃饭。我当时特别开心,以为他非但没生气,还对他们这么热情,可当其他人一走,剩下我们两个之后他立刻变了脸。打翻了我当时手里正拿着的饮料,我生气地问他要干什么。他的拳头就朝我挥来,怕打在我脸上被人看到,又收回了拳头,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被他踹倒在地上,肚子痛的要命,他不停地踢我,我几乎是乞求着求他住手。可是他完全听不到,更加拼命地踢在我身上,直到他的气都消了才停下来。”
向瑶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充满恐惧和不安,哭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这些话听得月唯快要窒息,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向瑶被打时的痛苦和深深的无助。
她不敢想象当卢雨墨一拳拳打到向瑶的身上,一脚脚踢在向瑶身上时,向瑶当时有多绝望。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能做到对亲近人下毒手,还口口声声说着爱。这些人不过是打着爱的幌子,做着伤害别人的身体和侵蚀别人灵魂的龌龊勾当。
她强压着对卢雨墨的怒火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想原谅他吗?”
“他每次打完我都会表现得特别懊悔。他会抱起我,和我道歉,说是因为太在乎我太爱我才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他说他受不了我不听他的话,受不了我和其他男生说话,他为了我付出全部,他不能忍受我哪怕一点的不听话。他每次都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和我动手了。我又每一次都天真的相信他会改,然后心就软了。”
爱情真的会迷住人心窍。向瑶并不是愚蠢的人,可在爱情里竟也看不那么清楚,相信卢雨墨那种畜牲的甜言蜜语。
现在只有一个正确的选择,离开那个变态。可这话要怎么和向瑶说呢?
不是当事人说离开自然轻松,可是对身处其中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身边的家人朋友对她居高临下的指挥,而是帮她认清自己的处境,叫醒坠入泥潭的人,她对向瑶说:“你还能相信他会悔过自新的话吗?如果他真的能改,为什么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唐月唯坚定地对她说:“向瑶,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爱是给对方足够的尊重,喜欢他本来的样子,不是按自己的喜好去改造这个人。和他在一起的你还是你自己了吗?而且这一点尚且不说,他动手打你的事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原谅的。他凭什么打你,他把你当什么了?”
向瑶接着问唐月唯:“月唯,到底是不是我做错了,才让他这样对我。”
“不是你的错,暴力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受害者,不是你的问题,你请问不要有自责的想法。”
“我是不是很傻?我这样是不是很让人看不起?”向瑶毫无自信地问。
看到这样明明是被伤害的一方,却好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向瑶,这个在那段感情里自信都被拿走了的女孩,月唯说不出的心疼难过,“你不是傻,你只不过是太单纯善良了,才被他欺负,没人看不起你,看不起的是他。不要再对他抱有幻想了,他不仅动手打你,还在操控你的人生。继续下去你会完全失去自我,变成他的傀儡。他那种对你的方式也不是爱,不过是在打着爱你的名义满足他自私变态的需要。”
“这次我不想再傻下去了,前前后后他打过我四次,每一次都暴力都在升级。第一次他扇我一个耳光时,我原谅了他,换来的是第二次连扇我好几个耳光,第三次掐住我的脖子和这一次更加的变本加厉。如果这样下去,我会不会被他打死?”
“那你是准备离开他吗?”
向瑶点了点头,可好像有什么顾虑,“其实我和他提过分手……但是他说如果我敢离开他,他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的,还会告诉所有人我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他说拿水性杨花诋毁一个女人别人一定愿意相信的,他真的能做出来的。”
月唯感觉头翁地一下,向瑶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遇到这种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她沉思了一会,对向瑶说:“他说什么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向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要离开他!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会疯的。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真的好害怕。”
“好!那我们接下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