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雷突然想起了年少时在书本上看到的一句话——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个说法有趣,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此有这么深的感悟。
“你还记得赵今潇这个人吗?”
俞夏心中正忐忑不安,乍然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倒让她怔愣了许久,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告诉过傅听雷,自己喜欢过一个人,并且喜欢了四年。但她以为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她也不认为两个素不相素的人会有什么联系,可是事实确是他突然在她面前提起了他。
“你想做什么?”
她像是一只警惕的猎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无怪乎她太过谨慎,实在是她对傅听雷这个人再无任何信任可言。
“我想做什么?呵...问的好,我想做什么呢?”
他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唇,像是在思考某桩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身为他曾经的枕边人,俞夏比谁都清楚他这个表情代表了他此刻情绪不佳。
她因此更加紧张,并隐隐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她实际上很怕他,比小时候怕鬼,长大了怕老师更怕,因为鬼和老师并没有带给她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他有。
“当年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他,他从来没有答应过我,也和俞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想迁怒到他身上可就太愚蠢了!”
“哦?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他会指责我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呢?”
俞夏的手早已松开,她像是一只失了庇护的孤雁,轻微的一声弓弦响就能将她吓得坠落下来,傅听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像是要透过那双写满了无措的眼睛望进她的心里。
“傅听雷,算我求你。”
她语带哽咽,眼眶泛起了一圈红,她皮肤白,因此那红便红得更加惹眼。
“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跟今潇没有关系,你不要为难他。”
她素来要强,即便两人再见后他对她说尽了挖苦的话也没见她哭过,可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男人红了眼,她一字一句说得恳切,却不料落到他耳朵里就成了罪恶滔天。
“我怎么会为难他呢?我只不过...想跟他做笔交易罢了。”
俞夏狐疑地望着他,似乎对他的说法存疑,傅听雷却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于是便好心地解释:
“他如今可是风光得不得了,他家老爷子正室生的儿子去年生病死了,他这个私生子就顺理成章地认祖归宗了,这么多年兰盛集团也算是成了点气候,所以他才敢找上门同我谈条件,对了,你想知道他跟我要了什么吗?”
他俯下身将头颅靠近她,像是杀人魔在动手前仔细地欣赏猎物眼睛里的恐惧。
“他竟然跟我要你,你说滑稽不滑稽?”
俞夏一点也没有觉得滑稽,事实上她现在紧张得手心粘腻成一片,不管她曾经和赵今潇有什么过往,但那绝对不能成为他伤害他的理由。
“今潇跟我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他一定是听说了俞氏的事,害怕我过得不好所以才去找你的,他为人向来和善,绝对没有要跟你作对的意思。”
“你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说他上门找我谈条件,你当什么?你真以为我是那爱吃人肉的夜叉?”
在俞夏心里,这个男人比夜叉更加可怕,可是她不敢说,只能一遍遍地哀求,求到最后傅听雷像是耐心耗尽了,沉下脸,面色阴沉地可怕。
“你这么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威胁,而事实上他确实是在威胁,若是放在从前,俞夏哪里会怕他的这么几句话,她顶会撒娇,常常他语气稍硬她就瞪着一双杏子眼望着他,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冲他喊:
“你又凶我!”
然后他就是有滔天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昔,那个时候他还没用利用完她达成目的,所以才会对她千般忍让,她不愿意相信他曾经对自己有过感情,因为那样爱情就显得太廉价了。
“我会有什么下场重要吗?左右不过一条烂命,我还有什么是没有被你毁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