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对他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这让马秦华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所独有的魅力,他跟她的几次见面都只说的上是匆匆一瞥,那个时候他唯一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是趋于衰败的生命力。
可是好像经过了这么一道生死的劫,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倒不是说变得多么娇媚撩人,只是那股介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清冷气质令她看起来像是一朵凛然绽放在枝头的寒梅。
马秦华出了病房,抬眼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傅听雷,他撇下护士朝他走过去,拿病历夹拍了拍他的手臂,问:
“守了那么多天,怎么现在人醒了又不自己进去看看?”
“算了,她刚醒,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
不过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要有不知道的只当害了大病的人是他。
马秦华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但他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不太对付,即便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关系只怕连陌生人还不如。
“她再过几天就要出院了,你打算怎么办?不会丢下她们母女两个不管了吧?”
傅听雷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成了一脉平静,他遥遥看了眼不远处的病房门,然后说:
“麻烦你帮我给她带句话,就说她自由了。”
由于生产完一直没有给孩子哺乳,再加上生命攸关时用了许多猛药,因此俞夏即便是想也不可能再给孩子喂奶了。
孙姨在她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的时候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了一次,比起刚出生皱巴巴的一团,小家伙几天时间就长开了许多,五官很像她,尤其是那两个小酒窝。
“孙姨,谢谢你。”
她的伤口还没恢复好,因此不能长时间地坐着,孙姨便把孩子放在了她病床的一侧,孩子吃饱了奶,正睡得香甜,俞夏既新奇又兴奋地一会儿摸摸她的小手,一会儿摸摸她柔软的胎毛。
“这有什么好谢的,甜甜乖得不得了,病房里哪个护士都喜欢她。”
孙姨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俞小姐,出院了你打算去哪里啊?甜甜还这么小,你一个人怎么带啊?”
她已经收到指令,等到俞夏和孩子出院就回别墅,所以她也知道了傅听雷打算不管她们的事情。
“不知道,不过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容下我们母女还是没问题的。”
“唉...先生也真是的,为什么明明就放不下,却还是要让你们走,你看我们甜甜多可爱啊,哪个爸爸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棉袄呢?”
俞夏知道她是在劝她跟傅听雷服个软,兴许他就会改变主意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可以离开他,正是她求也求不来的惊喜,她又怎么可能主动提出留下呢?
“哦,对了,这两天一直有个男人想来医院看你,不过都被先生手下的人拦住了,我听护士说他天天来,就算是进不来也在医院门口守着,看上去挺奇怪的,俞小姐,你要是出院了可得小心啊!”
“一个男人?”
俞夏怔了怔,随后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打出去的那个电话,随即一颗心不由地就沉了下来。
到了规定的时间孙姨就把孩子抱回去了,俞夏亲了亲她稚嫩的小脸蛋,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舍,这是母子之间的血缘亲情,是经过八个月的融合和疼痛洗礼而成的,是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的东西。
孙姨走了没多久俞夏就打算起床走动走动,她在床上躺了太久,有些害怕接下来一个人带孩子会吃不消。
只是剖腹产终究是开肠破肚的大手术,尽管经过了一周多的静养,但她还是感觉刀口疼得让人喘不过气,不过起身下床这么简单的动作她都花了比平时多好几倍的时间才完成。
不过还好,站起来后接下来的动作就轻松了许多,她双手扶着床沿和桌椅在病房内缓缓地走动,心里也为自己能够重新自由活动而感到兴奋。
就在她打算尝试着走到阳台去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
这两天给她做例行检查的医生护士很多,她没有在意,继续缓慢地朝阳台方向挪去。
“夏夏,你怎么起来了?”
陡然传来的一句话吸引着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瞬时就怔在了那里。
“今潇...”
赵今潇快步走到她身边,强行扶着她坐回到了床上,俞夏没有拒绝,事实上她现在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发懵的状态。
“是要喝水吗?还是要拿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叫人帮忙呢?”
他们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把昔日那个安静寡言,甚至还带有几分胆怯的少年变成了今日这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没事,我就是躺久了想活动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