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因为疼痛醒转了过来,紧接着便开始放声大哭,俞夏心如刀绞,抱着孩子不住地宽慰,正在这时马秦华批了件白大褂朝二人快步走来,见了大哭不止的孩子一愣,问:
“怎么了这是?我都睡着了,你一个电话把我叫起来了。”
“说是白天打了疫苗,晚上烧到39度。”
傅听雷言简意赅,眼睛却始终盯着不远处的那对母女。
“哟,烧得这么厉害?你家娃好像是早产儿吧,这么小的孩子发高烧可马虎不得。”
“嗯。”
傅听雷没再多言,起步朝俞夏身边走去。
“还有几项检查没做?”
“两项,医生说怕有感染。”
也许是心系孩子的健康,也许是感念他将她们母女送来了医院,俞夏的语气也不由地缓和了一些。
孩子哭闹过后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本来也不是个爱闹腾的孩子,这会儿小脸因为高热烧得红扑扑的,瞧着很是惹人心疼。
俞夏摸不透傅听雷的心思,只凭本能提防他接下来的动作,谁知他却没再说什么,反倒解了自己的外套批到了她肩上。
“谢谢,我不用...”
俞夏下意识地想躲,却根本难逃这个男人的强势,傅听雷根本不容她反抗,强行将衣服拢在了她身上。
“如果你愿意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现顶着我孩子的母亲头衔,我不想你在这里给我丢人。”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温度,也不带什么情绪,但还是让俞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双手紧紧抱着稚嫩的孩子,努力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线。
“你也可以不用承认的,我们本来就应该各不相干。”
傅听雷离开的步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许久后俞夏才听见他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来不及了。”
一瓶药水吊完孩子的烧就退了下来,但是这么小月龄的孩子,很容易突发意外情况,因此医院不仅安排了她们住院,还为她们准备了一间高级的单人病房。
俞夏一夜未眠,此刻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因此等到护士给孩子拔了针便倚在床头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便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俞夏估摸孩子到了该吃奶粉的时间了,便草草抹了把脸下床去包里拿奶粉和奶瓶。
她实在是太过疲惫,以至于在往奶瓶里倒开水的时候不慎把瓶子掉在了地上。
玻璃材质的奶瓶瞬间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水浇在她的脚背上,痛得她眼前一黑,不远处的孩子因为饥饿哭得声嘶力竭,她望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沉默了半晌,然后俯下身机械而麻木地开始徒手去捡那些玻璃渣。
“哎呀,俞小姐,你快起来,玻璃划手的呀,你怎么能用水去拿呢!”
正浑浑噩噩之际,一道洪亮的嗓门突兀地打断了她的满腹愁思,俞夏扭过头,看见背着大包小包的孙阿姨正推门而入。
“孙姨...”
她喃喃自语似的唤她,心底同时涌上来一阵止也不住的委屈。
孙姨放下东西立时把啼哭不止的孩子抱了起来,然后赶忙过来拉蹲伏在地上的俞夏。
“俞小姐,你快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傅先生让我过来照顾甜甜,这里就交给我吧。”
俞夏的母亲去世的早,早先虽有父亲和哥哥的疼爱,但到底比不上母亲的细致,尽管这个孙阿姨是傅听雷那边的人,但不可否认她曾经给过她母亲一般无微不至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