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太阳还没睡醒，天刚刚见亮，秦王府大门还没打开时，上千士卒从王府教场披挂带甲齐步跑出。

他们从王府的大殿一直到王府大门，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挎刀而立。让整个秦王府一扫之前数年的颓废，爆发出新生的力量。

当秦王府重达万斤的中门缓缓打开的时候，王府外已经等候多时的上百文武官员，各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调整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昂首挺胸步入能这座堪称宏伟，也能决定他们生死的秦王府。

“秦王开府，文武进见。”

王府里的总管太监，今日是卯足了劲唱出了第一句台词。

“秦王开府，文武进见。”

“秦王开府，文武进见。”

一声声的接力，似乎要将这座沉寂许久的王府唤醒。

太监们高歌以后，存在于军队中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呜呜呜……”

这一刻，整个西安城都被惊动。西安城内，原本还没有起床的人们，听到这个号角便是大惊失色。

号角声有两个时候会响起。

一是，出征或是检阅士卒。

二是，敌寇入侵也会响起。

然而现在不到是卯时三刻，人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有强敌攻城。

当人们走出家门查探时，便能清楚听见，号声来自秦王府。

“秦王开府了，秦王重新开府了。”

自有王府长史安排的人，敲打着锣鼓以安人心。

听到是秦王开府，西安城的无数百姓不由跪地向着秦王府一拜。

秦王开府，便预示着秦王即将走上台前，重新统治他的封地。

自老秦王朱樉离去后，王府大门紧闭，新秦王又不管事。导致朝廷派来的文武官员，插手王府封地。

原先老秦王朱樉，在他的封地内定下的税赋如今已是翻了好倍。

曾经相对富裕的秦王封地百姓，现在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

不管老秦王如何嚣张跋扈，也不管秦王妃与蒙古如何勾结。不可否认的是，秦王是天下第一富裕的大王，而秦王以及他的王妃，也都是爱民如子。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秦王的好，在这几年便能更加体会。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要削藩，要让文臣继续担任大臣。西安的百姓们，也只能顺从。

如今，秦王重新开府。百姓们自是泪流满面，互相告知，喜庆满满。

陕西布政使司和陕西都指挥使司两大机构内，同样因为秦王开府一事，在短时间里人满为患。

布政使司内，昨日刚送出八百里加急的布政使高吟满面怒容。

“秦王想干什么？他怎么敢？”

身为陕西文臣之首，高吟自然知道皇上和朝廷的决意。

去年刚刚罢免的五个大王，对其他封王来说，可是血淋淋的教训。

秦王不继续龟缩在王府里，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新开府。

“莫非秦王他要造反？”

高吟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他。

毕竟，其他官员也不知道原因。

有一点他们可以确定，秦王的确开府了。他们现在最为担心的，要是秦王如果真的造反，那么他们的小命注定保不住了。

陕西布政使司都是朝廷命官，是朝廷派来削减秦王势力的官员。

这几年，随着老秦王朱樉离去，新秦王窝在王府。倒是让陕西布政使的官员们，行使了主政一方的权利。

然而，权利是毒药。为了得到皇帝和朝廷的赏识，他们在秦王的封地内，肆意提高税赋，只为了抢夺原本属于王府的税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老秦王朱樉走了好几年，秦王府的财政收入几乎为零。但是，老秦王留下的钱粮依然支撑着秦王府运转正常。

“走，我等需去看一看，秦王到底要干什么？”

来回跺脚也想不明白，如此敏感时期的少年秦王，竟然敢逆天而为。

要知道，秦王虽然有两万亲兵，也节制西北十卫兵马。可是，与朝廷百万雄狮相必，那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区别。一只蚂蚁，敢对大象龇牙？那就是找死。

高吟的话毕，却无人所动。

“你们干什么？”

当高吟走出数十步后，回头发现后面寥寥无几跟随的几个人，不免眉头一皱。

“大人，我等不请而去，恐怕会触了秦王的眉头。”

作为陕西文官二把手的按察使，开口道。

在他看来，秦王开府是大事。是秦王针对封地文武的最高会议。他们要是莫名其妙跑去，肯定会被赶出来，是注定的自取其辱。

“怎么？刘大人是怕了？”高吟冷哼一声，环顾了一圈其他原地不动的官员，说道：“别忘了，我等是朝廷命官，是代表朝廷节制地方。即便是秦王封地事宜，也必须让我等参与。”

“可是……”

按察使还有顾虑。却被高吟打断，喝问道：“本官就问尔等，今日去是不去？不去，本官必定参尔等一本。”

高吟威逼，其他官员不敢不从。先不说高吟要参他们，就以高吟布政使的身份，就能给他们穿小鞋。

随即，布政使一大群官员在高吟的带领下，直奔秦王府。

而另一边的陕西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和同知、佥事三位将军。同样在商讨秦王开府的事宜。

他们三人是一年前调来陕西的，一年时间里连卫所还没有搞定，现在又要面对秦王的兵锋。顿时让三人坐立不安。

“这一年来，就是秦王府在背后捣乱，致使我等没办法掌控卫所。如今秦王开府，恐怕是存了反叛的心思在里面。”

二把手同知，属于弃文从武。对于秦王开府的事情，看得有些明白。

同知认为，秦王开府很有可能是存了最后一博的心思。

毕竟去年，皇帝已经连续罢免了五位封王。或许是让秦王感受到了兔死狗烹。

“有道理，秦王府历来将兵权看得很重，抓得很紧。但是，如今开府，我等又将如何自处。”

都指挥佥事也是感慨颇多。朝廷换将，就是想要收会封王的兵权。

朝廷给他们的命令，虽不是要一次收回兵权，想着钝刀子割肉。

可他们到西安这一年来，陕西三十三卫中，如今真正能掌控的不到一半，只有十个卫所。

而且这十个卫所，还是花费了无数代价，将各级军官全部换完后的结果。

都指挥使也是一个老将，如今五十多岁了，来西安之前，他一直在前军都督府任职。对于秦王府在西北军中的威望，他在南京时便有所耳闻。

朝廷的卫所制度，让卫所官兵不受朝廷一饷一粮。而秦王府一直镇守大明西北，插手边军更是在情理之中。

可以说，在陕西三十三卫中，无数指挥使、千户、百户，与秦王府牵连太深，秦王府在西北卫所中真是根深蒂固。

指挥使道：“如何自处？我等当不知道，睁一眼闭一眼就是了。”

明哲保身！

同知和佥事立马明白指挥使的意思，他们深知秦王府在西北中的力量，真要让他们对上秦王府，那必定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可是如果朝廷有旨意来又当如何？”同知继续开口问道。

指挥使笑笑，说道：“听说武当山的张真人创立了一套新的功法。”

“太极！”

同知大惊，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