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那些红眼老鼠没有追过来”
在下水道中狂奔了大半个小时的得诺兰,终于发觉那些红眼老鼠的攻击目标并不是自己,他们也没有追赶自己,于是安心地扶在土壁大口大口地喘气。虽然现在是冬天而这个下水道内的多数地方也已经被冻成了冰面,但内部所存留的气味依旧令人作呕的。
“那些老鼠还真是吓人”得诺兰用力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的嗓子里积累了一股浓痰,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以前听拉比村的塔利亚奶奶说过但凡是吃过人肉的动物眼睛都会变红”得诺兰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下水道的土壁看向了甬道内的冰面,这恶臭的隧道结满了黑色的冰晶,形似人类残肢的乐色随处可见。
“我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种动物的时候,似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冬天”得诺兰的大脑缓缓打开过往的回忆,这种感觉就像在幽暗密闭的环境下自己给自己讲鬼故事一样,越是压抑越是不安,大脑就越是喜欢兴风作浪。
那是十一年前的冬天,那个时候魔王罗莎凯文还没有被勇者欧卡斯特斩杀,得诺兰所居住的拉比村还处在一个较为繁荣的阶段,冒险者猎杀魔物以打造武器、防具以及卷轴,村民靠着民宿、旅馆还有小吃和食物赚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铜币。
值得一提的是得诺兰制作面包的手艺就是在那个时期学会的,而他学习面包烘培的初衷也只是因为家里开的小吃店生意下降,抢不过隔壁的面包房,于是母亲便要求得诺兰开始学习烘培面包
冬日的雪花一点一点的落下,年仅十岁的得诺兰去往隔壁法纳弗娜家开的旅店,将他亲手制作的面包送给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的雷奇纳也才刚刚出生。
“法纳弗娜”幼年的得诺兰将一块心形的面包送给了少女,“这是我今天做的第一块面包你尝一尝?”
“啊谢谢”法纳弗娜习惯性地接过得诺兰送她的面包以及道谢,心形的面包因为烘培的失误而产生了开裂,半生不熟的芝麻就像是靴子内硌脚的沙砾,灰白色的果酱粘稠地犹如脑浆单看卖相就令人难以下咽。
“法纳弗娜你在看些什么?”得诺兰询问着自己的青梅竹马,以往的法纳弗娜收到自己的面包都会表现出开心的模样,而今天却有些异常。
“啊没什么”法纳弗娜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得诺兰摸着法纳弗娜的额头,再比了比自己额头的温度。
“不是这个原因”法纳弗娜自顾自地坐在了旅店的后门,“塔利亚奶奶以前说过但凡是吃过人的野兽都会长着一对红色的眼睛”
“啊是啊塔利亚奶奶以前讲过”得诺兰懵懂地点了点头。
“我们家最近来了一个客人”法纳弗娜捧着手旁的蛋糕说道,“那个客人带了一头长着红眼的狗”
“狗?”
“对”法纳弗娜的身体有些颤抖,“那是一头黑色的鬣狗有一个人那么高关在笼子里”
“然后呢”得诺兰坐在了法纳弗娜的身旁。
“我的爸爸妈妈要我把喂狗的肉送去那个笼子”法纳弗娜有些胆怯地说道,“你说我会不会被那条狗吃掉啊”
“没事的”得诺兰一把抓住了法纳弗娜的手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真的吗?”法纳弗娜的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冬日的响午仍旧昏暗,在青梅竹马的引领下得诺兰踏进了法纳弗娜家旅店的地下室摇动的烛光有些可怖,浅色的石砖在火焰的阴影下呈现出黑色的斑纹。少年与少女跨过一道道阶梯,深入这禁锢野兽的房间。
黑色的麻布笼罩在秘银与重铁杂糅的牢笼之上,鲜红色的瞳孔印射着少年得诺兰与少女法纳弗娜的虚像,交错的獠牙在这密闭的地下室中散发出凶恶的气息,厚实的毛发覆盖在形似人类的野犬之上,可即便是再厚重的毛发也挡不住身上的伤口。
一圈又一圈的刀伤在鬣狗的身上化脓流蛆,而这烂掉的皮肉之上长不出一寸毫毛。
“这就是你说得野狗吗”得诺兰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长得很像是人啊”
“喂喂”法纳弗娜扯了扯青梅足马的手说道,“你说它是不是吃了太多的人变得就像是人了”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得诺兰从法纳弗娜的手中,颤抖地拿过了装着肉块的餐盘,为其送进了野犬的牢笼之内,鬣狗的样子令人心生恐怖或许是因为它长得有些过分像人的缘故。
“喂小子”鬣狗踢开了得诺兰送进来的食物,血红色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与少女,“我可不吃这些垃圾”
“这个家伙居然会说话”得诺兰与法纳弗娜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两个要想喂饱我的吗”鬣狗笑着看向了得诺兰与法纳弗娜,“那就把脑袋靠近一些”
“不不想”法纳弗娜与得诺兰拼命地摇着头,机智的少年与少女连忙逃出了禁锢鬣狗的地下室。
“那还真是可惜啊”鬣狗阴霾诡谲的嗤笑声回荡在法纳弗娜旅店中的地下室,。
虽然少年与少女及时逃离了这个关押野兽的牢笼,而这份可怖的回忆却萦绕在脑海之中久久难以消散。
“动物吃多了人肉就会变成人吗”得诺兰看在下水道的残肢断臂低声说道,“应该不会吧”
在这回忆的过程之中,得诺兰已经走过了下水道内的单行道,现在摆在其面前的是一条岔路口尽管这些岔路口看着样子相似,都是那样的诡异黑暗,可只有得诺兰才知道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只有一条单行线,只要踏错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嘀嗒嘀嗒”
得诺兰手中的双子灯逐渐熄灭,而其项上所携带的鹿角护符开始发光,黄绿色的荧光很快被金色的神光取代,顺着鹿角护符的神光指引,得诺兰朝着一条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岔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