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浓墨道:“我不吃甜食。”
此时的他,似乎忘了不久前他才吃过江成诗做的月饼,还吃了不止一块。
“棒棒糖好好次的~”江敛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大车车哥哥不喜欢吃甜食,犹豫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决定忍痛割爱,拿出一根棒棒糖给徐浓墨,“大车车哥哥,你次~”
徐浓墨看着那根包装简单的劣质棒棒糖,“不是没有我的吗?”
“这四我的,我给大车车哥哥次~”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大车车哥哥哇~”江敛奶声奶气的说。
闻言,徐浓墨的眼神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一种震动。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接过了那根棒棒糖。
这小孩,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徐浓墨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棒棒糖,第一次主动开口问江敛话,“你几岁了?”
他让人调查过江成诗,所以,这个问题他自然是知道的。
江敛回答:“我三睡鸟~”
徐浓墨继续摩挲着手中的棒棒糖,问:“你都会些什么?”
“我、我会的可多鸟,我会寄几次饭饭~我会寄几穿衣衣~我会喂鸡鸡和鸭鸭~我还会喊人来买月饼饼~”江敛把他会的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你妈妈让你喂鸡喂鸭?”徐浓墨问。
“不四我妈妈,是外佛,还有大舅妈,还有姑姑,她们说,不干活就没饭饭次,要饿肚肚~”提到彭梅等人,江敛的小嘴巴就翘的老高,很显然,他不喜欢她们。
江成诗的家庭情况如何,徐浓墨也是清楚的,只是,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以前任由继母继妹等人欺负的江成诗,突然性情大变?
这不合常理。
“我还会背诗~”江敛又想出了一个他会的,说着,他立马快速的背了起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江敛有时候说话会有些磕磕巴巴,有时候还会吐字不清晰,但这首诗,他却背的滚瓜烂熟,一气呵成,一个字都没错,而且吐字清晰,每个音都发的很准。
这得教多久,多有耐心,才能让一个说话还磕磕巴巴的小孩背的这么滚瓜烂熟。
“谁教你的?”徐浓墨问。
“我妈妈。”
“你妈妈还教了你什么?”
“我妈妈还教我不要乱跑,不要和坏银说话~”
徐浓墨问:“你怎么分辨坏人?”
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
“想抱走我,把我卖掉,就四坏银~”
“卖你?”徐浓墨再次将江敛从上打量到下,虽然是一身新,但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五块钱,“你哪里值得被卖?”
“我长得好帅的~”江敛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自信,“我第二帅~”
都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怎么不是第一帅?”
既然都这么自恋了,何不自恋到底?
“因为大车车哥哥是第一帅哇~”
徐浓墨:“……”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江成诗买完菜回到车上之后,觉得似乎好像徐浓墨的心情好了不少。有好几次,她眼角的余光都瞥到他的嘴角在微微上扬,待她扭过头想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发现徐浓墨还是那副冷硬的面无表情的样子。
江成诗想,一定是她看错了。
不一会儿,车子驶入一条干净又宽阔的巷子里,巷子的左右两边都是一排排的银杏树,这些银杏树长的很茂密,树枝延伸出去很远,树干粗壮,目测有的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阳光透过树叶照到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树影。
银杏树后面是一个一个的院子,环境清幽,一点儿也不嘈杂。
江成诗可以断定,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车子一直开到巷子的最深处,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院子前停下。
“到了。”
徐浓墨伸手拿起放在车座后的拐杖,率先下了车。
见此,江成诗也抱着江敛下了车。
在江成诗弯腰拿后备箱里的菜时,徐浓墨已经将院子的门打开了。
院子里并没有人,赵慕颐和檀霞都不在家,自从搬到这里后,赵慕颐的心情开朗了很多,变得愿意出门了,今天她去了附近的一个挺出名的塔,檀霞也跟着一起去了。
在徐浓墨拄着拐杖往里走的时候,江敛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说:“大车车哥哥,我扶你肘路,这样你就不会摔倒鸟~”
“不用!”徐浓墨直接拒绝。
他不会摔倒,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摔倒。
江成诗想拉住江敛,让他别乱说话,毕竟徐浓墨和一般的残疾人可不一样,但江敛已经颠颠的跑到前面去了,边跑嘴里边发出惊叹声,“哇,大车车哥哥的家好大哇~”
江成诗拎着菜跨进大门,这个院子挺大的,而且能看得出来这院子的主人很讲究,花、草、竹桌、竹椅……其中,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嫩黄的花儿开的正盛,缀满了生机。
江成诗看了眼拄着拐杖走在前面的徐浓墨,即使是背影,也透着冷峻的、请勿靠近的气息,她心道,真是看不出来,徐浓墨这样的人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徐浓墨走到其中一张竹椅上坐下,将拐杖靠在一边,开始煮茶。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果然,长得帅的人做什么都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