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阳府第一次派出远行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亦也有三十多人。
他们的目的地是边塞白帝城。
对于江阳府来说,这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所以江阳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很期待这一次出行。
吴辉也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了这个消息,居然带着吴云和吴亦凡也一同来到了江阳府门外。
正在门口吟诗的公孙弘见有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远远而来,觉得有些疑惑。
“莫非城主今日有重要的客人要会见?”
正当公孙弘疑惑之间,马车便已经到了江阳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下。随后从马车内钻出一个两鬓斑白的长者,此人便是吴辉本人。
吴辉见是公孙弘,便行礼道:“公孙先生,冒昧来访,还请多多包涵!”
“不知吴老板有何贵干呢?”
公孙弘不知这吴辉在此时突然来访,究竟所为何事。此刻,江阳府上上下下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可没有功夫接待客人。
吴辉道:“听闻贵府今日要出行,故此吴辉想要来送送,聊表心意。”吴辉伸长脖子望向江阳府府内。
“怕不是吴老板思子心切,想来见见三公子吴宁吧?”
吴辉尴尬的笑了笑,道:“犬子不懂事,冒犯了小王爷,吴辉怎么敢去见那个逆子?”
吴辉思子心切,公孙弘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商人的嘴脸往往都是比较圆滑的。
白居易在九江任江州司马时,在浔阳江头遇到一艘船,船上坐着个女子在弹琵琶,白居易和她搭讪,了解道这女人原来在青楼,被一大款商人买了当小妾。至于为什么她在九江船上,原来娶她的商人去浮梁县进货(茶叶)去了。
封建社会时代,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社会普遍存在四个阶层,即士、农、工、商,商人在古代可以说备受歧视,虽然自己有钱,但不能随便穿丝绸的衣服,子孙也不能入朝为官,而且经常会面临被封建统治者抄家的危险。
对于商人,公孙弘向来是不怎么喜欢的。
吴辉表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对儿子的思念,但内心其实已经早就不能淡定下来。
“请吴老板放心,您家公子在这江阳府内待着比在什么地方都安全!”
吴辉老脸一红,布满血意的眼睛转了两转,道:“犬子虽说不懂规矩,但犬子的心地不坏,小时候倒是挺聪慧机灵,只是不知为何愈长大愈迂腐了,只知道念书…”
吴辉塞了一张五百两银票的“大乾宝钞”给公孙弘,小声道:“还请公孙先生多多关照犬子,拜托了!”
“拜托…”
吴辉恨不得给公孙弘跪下了。
这一声拜托,饱含着太多的心酸和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到哪里都是如此。
公孙弘也没有和吴辉客气,五百两的银票不收白不收,对于有钱人来说,五百两银子还不是洒洒水的事情。
公孙弘触景生情,不由也发出一句唉叹:“可怜我那三个儿子,皆战死沙场!”
吴辉顿时有些懵了,不明所以,于是便小心问道:“不知公孙先生有何不得已的苦衷,为何如此伤感?”
丧子之痛,思念成疾的公孙弘,早就成为了以前自己最讨厌的“怨妇”,如今远离了朝堂,内心反倒是觉得愈发的空虚。
公孙弘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居然被吴辉紧紧搂在了怀里,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这一幕刚好被白少阳看到了,白少阳捂着脸一边走一边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
都说古人有好男风的雅好,白少阳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今日一见顿时觉得三观尽毁。
不论是公孙弘还是吴辉,此刻都觉得自己很难解释清楚了。
“看来,你也是苦命人啊!”
吴辉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公孙先生居然承受着这么大的悲痛,于是便愈发觉得自己与公孙弘是同病相怜的人。
队伍马上就要出马了,熊孩子江元昊却表现的出人意料的淡定。没有不安,亦没有恐惧,淡定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江阳王!请受江元昊一拜!”
这是江元昊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朝白少阳行这么大的礼,没有了当初的“童言无忌”,白少阳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
白少阳摸了摸江元昊的额头,确定他并没有发烧。
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为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传闻,而去找一个名叫齐俊的人,这种事情也只有年轻人才有这样的干劲。
李鼎霸拍了拍留下的那些弟兄们的肩膀,道:“俺走以后,你们要替俺多多打探俺妹妹的下落!”
李鼎霸最放不下的还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妹妹“李媛媛”,为了找到“李媛媛”,李鼎霸几乎把闲暇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寻找妹妹上面。为此,李鼎霸还曾把整个江阳城的画师找来为李媛媛画像。
“请大哥放心!兄弟们一定不会忘记大哥的嘱托,哪怕把江阳城翻一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大哥的亲妹妹!”
“大哥,你就放心去吧!找妹妹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由李鼎霸带头前往白帝城的队伍即将开赴“白帝城”,这是白少阳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正在意义上的离别,虽然白少阳并没有一同前往,但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不舍李鼎霸,不舍江元昊,更不舍自己一手组建的护卫队成员。
马上就要离开了,白少阳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酒,用来表离别,此时此刻再合适不过。以前不明白,现在懂了许多。
白少阳让仆人端来酒,并给出行的队伍每个成员都倒了一杯,道:“喝了这一杯,愿你们一路顺利,早日回归江阳城!”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李鼎霸带头,一饮而尽,带着队伍出发了。
那个手握土豆的少年,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他也变得沉稳了许多,亦或许他把所有的心里话都深藏着。
走出几步,他终于回过了头,道:“院子里第三棵大樟树下面藏着一个铁盒,里面的东西你们先别挖,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