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夏秋之交。
夜来香酒楼挂出了一块牌子:
“歇业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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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阳种植的第二批土豆差不多已经到了收获季,与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种植面积更广,产量也更大。
收获季节即将到来的时候,白少阳收到了一封从白帝城飞过来的信,信是李鼎霸寄过来的。这对于王府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公孙弘满怀期待打开这封信以后,却是一脸的惨白之状,惊恐之下竟然瘫倒在躺椅上,目光竟然一时不能从惊恐中转变过来。
“白帝城已是国中之国,齐俊有称帝野心…”
“这…这若是真的,这…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公孙弘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封信的内容会是真的,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事情。虽然公孙弘对朝廷一直有所不满,可从未想过要谋反叛乱,若是这份信被周泉知道,定然会把此事上报朝廷。
可公孙弘又实在想不出来,江元昊为何要寄来这么一封信,究竟又有什么用意,此刻更是很难揣测。
当白少阳看到这封信以后,表情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却没有公孙弘那么夸张。
白少阳想不通古人怎么这么想的开,动不动就要谋反作乱,怎么谁都想当皇帝。
“徐行之,尚开也;速进则阖。”
太过急躁的人往往很难成大事,齐俊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么着急想着当皇帝,白少阳想不通。
现在,只能继续等待着下一封书信的到来。
因为往往像这种重大的事情,并不会把所有重要的事情写在一起,这样子做非常的危险,一旦被人发现,后果非常的严重。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公孙弘旋即亲自把信焚毁,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窥视。
“少主,此事你怎么看呢?”
平日里都是白少阳问公孙弘多一些,今日公孙弘难得的如此紧张。一直想要远离朝政的公孙弘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口处此刻还在隐隐作痛。
“我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少阳的淡定让公孙弘彻底的不淡定了。
“少主,你恐怕是没有想明白吧,这谋反作乱难道还是小事吗?”
公孙弘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来江阳城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老夫应该做一个闲云野鹤才对!这样老夫可以彻底的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
“公孙先生还是先把酒戒了实在些!
对于白少阳的鄙视,公孙弘也是从习惯于辩解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
这句话用在公孙弘身上非常的适用。
“无论如何…我们可不能与反贼为伍!”
当公孙弘把这句话说出来以后,白少阳便觉得公孙弘以往在他面前高大雄伟的形象瞬间就渺小了许多,这不像是一个英雄的气质,因为这太过于小家子气。
但对于齐俊这种教科书式的英雄人物,白少阳却是非常的崇拜。
在对待齐俊这个问题上面,公孙弘表现出来非常的激动,这倒也非常符合公孙弘的忠心耿耿形象。
总之这份书信的到来,让江阳府上上下下彻底都不淡定了。在抉择面前,人性的真善美与丑恶暴露无遗。
但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修养大学生,白少阳还是沉住了气,道:“公孙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凡事不都还得做两手准备嘛!”
白少阳的话一时让公孙弘不知该如何回答,公孙弘于是也就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两下嘴脸以此来表示自己是一个正直且忠诚的属下。
“银子…我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三十六万六千八百二十九两!”
对于公孙弘的反应速度之快,白少阳非常的满意,对于银子的数量,白少阳却还不怎么满足。
小小一个江阳城,对一个藩王来讲有太多太多的限制,哪怕是做生意也是如此。
白少阳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圈养着的宠物一般,虽然可以在这个小世界里肆无忌惮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这个小世界实在是太小太小。
许多话原本想敞开心扉和公孙弘讲,可许多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地给咽了下去。太多太多的话不能对别人讲了,在这个充满不确定的世界里,究竟谁能相信呢?究竟谁才值得依靠呢?白少阳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白少阳没有忘记三年后将会发生的事情…三年足以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
可以想象的场景是:陈列驾崩,军阀割据,天下大乱…
但这些,白少阳又怎么可能和第二个人说呢?哪怕是真的说了,谁又会相信呢?
李鼎霸和江元昊,还有那一支原本属于江阳府的护卫队是白少阳亲自送出去的,白少阳不可能对他们不管不问。
等待第二份来信的时间里,度秒如年,白少阳从未如此痛苦过,正当白少阳觉得人生似乎陷入到死胡同之时,一个消息的传来让白少阳瞬间便来了精神。
活死人的手指头动了两下,眼皮也微微动了几下,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了苏醒过来的迹象。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白少阳第一时间赶到活死人的床榻边上,想要看看他此时此刻的状态。
眼皮真的微微在动,手指头也是微微抬起了几次,从气色上来看也完全看不出来当初那种可怕的惨白,总之,要说他像死人,此时已经找不到证据了。
看起来至少还可以救一下!
水!
给我…水!
活死人慢慢睁开眼睛。
“他…真的没有死!”
“废话!眼睛都睁开了,难不成诈尸了?”
年长的仆人骂了一句少见多怪的年轻仆人,并迅速递给了他一碗水。
咕咚咕咚…
汉子饮的很生猛,这一碗水喝的酣畅淋漓,似乎已经一百年没有喝水。
“我是谁?”
汉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白少阳给逗乐了,因为白少阳本还指望着能从汉子口中知道答案呢!
“我在哪里?”
望着围观自己的人,汉子警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但令汉子失望的是,自己什么也没有找到。
“你们…”
“是你救了我?”
汉子看着白少阳发着呆,想要感谢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柔软无比,无法动弹。
“实在抱歉,我失忆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少阳咳嗽了两声,仆人们都出去了,公孙弘也识趣的退下了。
“他们都走了,你现在该说了吧?”
汉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请问小兄弟,现在是什么时代?谁当皇帝呢?”
呵呵…
白少阳把他按倒在床板上,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等你清醒些后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