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剧情向来由不得苏言作主,她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刘府的人就找上门了。
要不是有这么一出,苏言差点都要忘了,她还是个逃跑的收房丫头。
但更没想到的,应该是温染,一听有人来府上要人,他还以为是自己府上的哪个小厮惹了事。
结果弄清楚,竟然是来要苏言的。
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看苏言的眼神就好像,苏言是个做了十来年的小姐,结果骗了他是第一次一样。
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也没想到,这刘府这么执着,丢了个收房丫头,还能绕这么半圈找到温府头上来。
“说清楚了。”
温染先把刘府的人安抚住,拎着苏言的衣领就把她带去了书房,一副苏言不交代清楚就棍棒伺候的架势。
苏言就把她怎么宁死不屈,怎么从刘府跑出来的事儿都交代清楚,但自然没交代她穿越的事。
都交代清楚了,温染倒不说话了,脸色极其凝重。
苏言的心跟着七上八下,赶紧为自己多争取几句,“温公子,你看你都为我花这么多银子了,这一下让刘府的人领走,多划不来啊。”
“他们说,会把花的银子补给我。”
苏言咽了口口水,“温公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刘府是富贵人家,你去人家那儿当个收房丫头,吃穿不愁。”
这意思是?下定决心要把她交出去了?
苏言“噗通”一声就给温染跪下了,随着这一跪,紧接着就是夺眶而出的眼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温公子,我好惨啊!我是个孤儿,爹娘从小死的早,我被人贩子卖到府里,每天除了挨打就是挨饿,现在还要去给人家当收房丫头,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天抢地的阵势,要不是温染从刘府的人那里都打听清楚,他倒真的信了,“是么,你家小姐没和你说过,你是被你爹娘送到府上来的?”
一句话噎得苏言要哭出来的声音都憋了回去,一般府里的丫鬟不都这个遭遇么?怎么到她头上,变成爹娘送进府的了?
“行了,别演了。”
温染就没见过这说哭就哭,眼泪如此收放自如的人,一看平日里就干过不少骗人的勾当。
苏言一点也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袖子往脸上一抹,哪还有哭过的痕迹,跑到温染身边就开始捶背捏肩,“温公子,你不是还要我当凌青雪替身么,这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这么像的,再找多费工夫啊。”
这话倒是不假,见温染开始思索起来,苏言立马加大攻势,“再说了,我这么听话的,上哪儿找去。”
如此违背事实的自夸自然迎来了温染的一记白眼,他挥开了苏言在他身上按得不痛不痒的手。
刘府手上有苏言的卖身契,如果刘府执意不放人,闹到官府那儿去,他就是给多少银子也摆平不了。
苏言被温染勒令留在房里不得外出,所以没法儿去偷听他和刘府的人到底谈成什么样,只是最后她还是留在了温府。
不过温染的脸色就不太好了,怎么个不好呢?
就是苏言在同师父练剑的时候,温染就抱着手在一旁阴恻恻地看着,吓得苏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苏言在吃饭的时候,一抬头又突然瞧见温染拿着碗筷盯着她,那眼神,像极了她拿着六十分的试卷回家,老妈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再比如,苏言难得起了个大早,一开门,竟然看见温染在她院子里坐禅!
吓得苏言七魂都快没了六魄。
这么下去,苏言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温染这种冷暴力给逼疯,因此她挑了一天风和日丽,攒着喝了二两酒的勇气去找温染问了个清楚。
“说吧,刘府到底让你给了多少银子,我日后想法子还你!”
这一句话,说得豪气冲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言是个大款,温染一开口,她就能把钱掏出来。
“呵。”
正在看书的温染,只抬了下眼,眼里的讥讽都快变成一巴掌扇在他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脸上。
这一冷笑,让苏言没了底,她可是盘算着刘府要温染给五十两就顶破天了,瞧温染这样子,好像有可能是五百两?
那她可一辈子都还不起,立马语气就软了,“温公子,所谓钱财乃身外之物,这花出去的银子,就是泼出去的水,再惦记也没用。”
温染早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对于她说的话更是没放在心上,“我听教你的师父说,你这几天练武倒是很刻苦。”
能不刻苦么!您老就差没在一旁放个大喇叭喊,“你要是不给我好好练,我立马把你丢去刘府。”
还有那看她练武时候的表情,她在半夜想起来都能吓醒。
“是时候了。”
苏言不知道这句“是时候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温染没想和她解释。
只是第二日,就让苏言打包了行囊,说要同他出趟远门。
上了马车后,还没怎么出去过的苏言显得兴奋不已,“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樑州。”
苏言在脑海里搜索了下地理知识和历史知识,确定不知道是哪儿,“去那儿儿干啥?”
“打架。”
看到了苏言预料之内的瞪圆了眼睛往后缩,温染便笑起来,这家伙的胆子,一会儿能比老虎还大,一会儿却比老鼠还小,所以一天到晚咋咋呼呼。
“这不好吧?”
嘴上这么说着,可真到了地方,苏言简直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要不是温染在一旁看着,她都不知道蹿哪儿去了。
一路上颠簸赶路,温染都觉得有些乏,可苏言大概是真的在府里待久了,又在马车上困了好几天,一到地方就想跑。
温染本想随她去,但是又怕她惹出事来,只能在后头跟着。
好在她脸上戴了斗笠,不然就那张脸,都能掀起不小的风波。
“哇!这竟然是真的!”
吸引苏言的,是一个行走江湖江南闯北的武行,在温染眼里都是些骗人的行当,可苏言看得那叫一个起劲。
像个猴子一样上跳下窜,偶尔还嚎叫两声,要不是温染确定她是女子,真有些后悔让她来假扮凌青雪。
“温染!你快来看啊!”
苏言见温染沉着脸站在人群后头,扬着张笑脸就朝他奔来,一边叫着一边去拉他往人群里挤。
见她眉眼都是笑意,温染虽然不喜,但还是任由她来着往人堆里扎。
这个武行应该在这一带有些名气,因此来看的人多得很,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苏言要想看得清楚,非得挤到最里头。
但她个子小巧,要钻进去自然容易,温染却有些难了,总是磕撞了旁人。
“干什么?”
就快要挤到最里边时,温染不小心撞着了右边的壮汉。
那壮汉立马就对着温染吼了起来,又见他生得好看,穿得也富贵,更加来劲了,还动手推了温染一把。
苏言立马回头,见那壮汉对温染动起手来,心里就来火了,“你干嘛呢?”
“哗”地一下把温染挡在自己身后,小小的身躯迎在前头,同那壮汉一比,苏言就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可脸上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那壮汉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同他叫嚣,一拳头就要朝苏言砸过来,苏言拿剑的手就要去挡。
但却被从身后伸出来的手握住了那壮汉的拳头,而后,苏言便瞧见那壮汉的脸极度扭曲起来,好像手承受了非人般的痛苦。
“你再动一下试试。”
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的警告,让壮汉立马开口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甩开了那手,温染把还要理论的苏言拖着离开了人群。
“在外面少惹事。”
樑州这一片鱼目混杂,少惹点是非总是好的。
苏言哪里肯,就像是刚学了几下跆拳道的人,恨不得在街头就和人家来个火拼试试手。她也练了这么久了,还没找人打过架呢。
“你不出手,我也能把他打趴下!”
那张狂的样子,让温染冷了脸,今日要不是他在场,苏言肯定会惹祸,“若是他有同伙呢?若是你打不过呢?”
“这不还有你么?”
一句话顿时将温染的怒气给打没了,心里不知为何竟还窜出一点甜意,“那你刚刚挡在我前面干什么?”
苏言嘿嘿笑起来,“我这不是耍耍威风,实在打不过,就躲你后边嘛!”
原来她刚刚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竟是因为身后站了他。
心里的情愫逼迫着温染的嘴角想要往上扬,可又想教训苏言要沉得住气别惹事,最后发现仍是控制不了嘴角,索性大步往前走,把苏言扔在了后头。
“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