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温染在温老爷子面前能说得上话,让温老爷子及时悬崖勒马,没真的一冲动就把这事给定了。
苏言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要说可惜吧,是有那么一点儿,毕竟像温染这种高富帅,这在古代那是很少见的。
古代男性的平均身高,那可是一米六左右,比她现代身高还矮了一大截呢。
但你要说有多可惜吧,也就一叹气的事儿,毕竟身为女配的自觉她还是有的,必要的时候就是为女主铺路。
但她没想到她这路铺的如此之好,如此之平坦,就差一路给温染和女主铺进婚宴的殿堂。
这事儿还得从温老爷子身上说起,温染那日同他是摆明了他和苏言二人之间不过就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苏言所言就是玩笑话,做不得真。
温老爷子一听,那行啊,那你就赶紧给我再找一个乖儿媳,他只等着抱孙子,不管这过程。
从温染之前会同意娶林瑶就看得出来,温染是个孝子,因此温老爷一摆脸色一闹腾,温染就走上了相亲的道路。
相的又是一大家闺秀,这回这姑娘,苏言瞧了,比林瑶那是过之而无不及,样貌身段那是百里挑一,就是性子野蛮,所以好几个见了面的公子哥,都没能忍受得住。
但温染早就经过了苏言这些日子的“耳濡目染”,倒还能降得住,这大家闺秀可就一眼瞧上了温染。
刚见面那会儿,温染去别人府上去得勤,到后头,那姑娘常常天刚放亮就往府里跑。
两人要说相处得十分愉快,那也不至于,毕竟温染是带着父亲的重压来结识人家的,只能说对人家姑娘客客气气,还算凑合。
那姑娘呢,举止比起林瑶可就大胆多了,一会儿要抱抱,一会儿要亲亲,虽然每回被温染冷着脸推开,但下次依旧能没事儿似的又凑上去。
苏言在后头看,直感叹,林瑶当初要有这姑娘的五成功力,也不至于拿不下温染啊。
你问为啥苏言要在后头看?
你眼瞅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你不得看看那鸭子飞到谁嘴里了?
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的,但这绝对不是什么情情爱爱能够解释的,就是纯粹觉得自己失了一座金山,而且这金山还在不停地往外挪。
照两人这么发展下去,那成亲是迟早的事情。
可苏言这铺路石出事了,温老爷子抱孙子的计划就被搁置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苏言照理鬼鬼祟祟跟在温染和那姑娘后头,打算瞧瞧他俩这进展如何。
刚出府,苏言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一个黑布就套在了她头上,心里一惊,这是要绑票?
但好在身子比脑袋转得快,手脚并用就想把来人打跑,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拳脚功夫,再加上被人蒙了头,她还没学会听声辨位呢。
后颈传来一阵剧痛,苏言在心里将这人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而后就晕死过去。
苏言是被痛醒的,有多痛呢,大概就是你睡一觉起来发现落枕的痛,这倒是小事,问题是她现在四肢被吊起来,就像是烤炉里的烤鸭一样,手腕和脚腕都是拉扯的疼。
但是脸上没眼罩,苏言心里一咯噔,根据悬疑片里提到过的,如果绑架人没给你蒙上眼罩,那就是准备撕票了。
这一认识吓得苏言赶紧把眼闭起来,“大哥,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之前不是挺狂的么?”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苏言眼睛睁开一条缝,这不是温染说的,那刺史长子,沈宥么?
“原来是沈公子啊,失敬失敬!”
虎落平阳被犬欺,该低头时还得低,这是苏言奉行的处世准则。
“这会儿知道怕了?你不是说私塾先生教过我,什么叫‘夫人’么?爷今儿也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这女主才该有的恶毒男配待遇,怎么用到她身上了?
“沈公子!我这不是狗眼看人低么,我要知道您是沈家大公子,我哪能那样和你说话呀,我这不自掘坟墓么?”
坏人都希望被自己揉捏的人是个宁死不屈的,这样虐起来才有成就感,你越是顺从他,他就越是不得劲。
沈宥手里的棍子在苏言的注视下垂了下去,“你这嘴倒是挺利索啊,凌家可都是少言寡语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嘴碎的?”
“我自幼就没在凌家长大,性子当然不一样了。”
“要我不收拾你也行,青冥上河图交出来。”
“你找张择端啊,你找我干啥?”
“什么?”
瞧她这张嘴啊,就是没个把门的,“我的意思是,沈公子怎么知道这图在我这儿?”
“谁不知道,凌堂主手握青冥上河图才坐上了武林左舵第二把交椅,温染那小子不也是看上了凌家的这幅图,才娶得你么?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要知道穿越还要考清明上河图怎么画,她一定把毕生精力都用在复刻张择端老师这幅画上。
但苏言显然没想到此图非彼图,就算她能复刻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也救不了她现在的境况。
“沈公子,你也知道此图之宝贵,我怎么可能放身上呢。”
“在哪儿?”
“不如你放了我,我带沈公子一同去拿,岂不更好。”
语气之诚恳,态度之谦卑,表情之狗腿,让沈宥好像有那么一丝相信,“你要敢骗我,我把你碎成八段。”
点头如小鸡啄米,恶人说的吓唬话,那必须得当真。
放下来后,苏言本想搞个动静趁乱逃跑,还好眼睛尖,瞧见了四处站着的壮汉,不然还没等她跑出门口,就得被五花大绑回来。
“走!”
嫌苏言磨磨唧唧,沈宥一脚踹在她屁股上,疼得苏言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可这让她去哪儿拿这图啊?
猛地,苏言灵机一动,“沈公子,此图一出,武林动荡,公子可想好要拿此图?”
突然被这么神神叨叨地一问,沈宥都有些被唬住了,“这图在凌家待了快四十年,谁也没瞧见个真假,说什么屁话,赶紧的!”
那就是说没人看到过这图长什么样?真是天不亡我啊!赶紧在心里给各路保佑她的神仙都拜了拜。
被推着出门的时候,苏言才发现天都亮了,她这是晕了一晚上?
“上车!”
“沈公子,我坐马车会晕。”
“你再废话,我让你在后边跑着。”
鲁迅先生说得好,国人都是喜欢折中的,你要说在墙上开个窗,他不同意,可你要是说把屋顶掀了,他就同意开个窗了。
所以苏言麻溜地窜上了马车,她当然是不晕马车的,只是在计谋如果能骑上一匹马的话,自然方便逃跑。
这到了马车上,一旁又坐着个凶神恶煞地地痞流氓,你说她敢跑么?
沈宥能不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上了马车后一双眼就没从苏言脸上移开过,这是怕她化成蝴蝶飞走了?
苏言随意指了个地方,想着到了地儿再随机应变。
结果一下马车,沈宥的脸色就变了,不是变难看,反倒是笑着一张脸,只是那笑透着阴冷,让苏言冻得想缩脖子。
“你果然不是凌青雪。”
这话一出,苏言就知道他绑自己的真正目的才不是要什么破图,而是为了验明她的身份。
“大哥?”
苏言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来人,就瞧见一个身影从墙头蹦下来,一把揽过她的肩头,“真是你啊?”
这时候,苏言无比喜欢莫羽那阴魂不散的体质,回去后一定把各路神仙都给供上!
“你怎么跑这荒郊野岭来了?”
依旧是这么没眼力劲儿,苏言把莫羽的手从肩头扯下来,让他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再犯二。四周都站着一个壮汉,再加上这沈宥,不知道功夫如何,真要打起来,他们两个肯定吃亏。
被苏言一提醒,莫羽好像才意识到哪儿有点不对劲,“这些,你朋友?”
“跑啊!”
眼瞅着那些壮汉捏着拳头就要往他们这儿来,苏言再顾不上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扯开了嗓子就拉着莫羽在这荒郊野岭开始狂奔。
拖了这荒郊野岭的福,东拐西歪跑了几圈,连苏言自己都找不着地儿了,才敢停下来。
“你是不是傻?”
莫羽没苏言累,喘了两下就没事了,“你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追你呢?”
“你没看到我是被人胁迫的啊?你看也不看就跳下来,要不是这地方树林多,你以为我们跑得掉?”
“你来这破房子干什么?”
“先不说这个,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那房子啊。”
真是无巧不成书,“真的?”
这破地方,就那么一座破败的房屋,莫羽一人就住这儿?
“你不还在春兰楼那儿做活么?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儿?”
“老妈子怕惹事,没让我做了。”
想起来上回老妈子听到“姓温的”这三字就吓得六魂无主的样子,的确像是不敢惹事的。
“那你之前赚的呢?也有不少了,就花了?”
“我这不是还得济贫么,我就留了每天吃饭的钱。”
真是个傻小子,苏言没了脾气,“那你对这一片应该很熟啊,这怎么回城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