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都冻成这样了!”秦天迅速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又伸出右臂一搂,把她揽在伞下,径直朝严梓蓓家走去。
直到了严梓蓓的家的楼下,两个人走进楼里,严梓蓓才看见,秦天把外套给她披上后,自己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这一路疾走,也已经被雨打湿了,嘴唇冻得发紫,秦天把伞支到地上,伸手过来把披在严梓蓓身上的外套拿回来穿上,说:“你快回家吧。”严梓蓓伸手过去拉他的外套:“这都是湿的了,你跟我回家把衣服吹干了再走吧。”
“不了,快回家吧。”说着,秦天穿好外套,转身走进雨中。
严梓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瘦高的身影渐渐走远,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是感动?是温暖?是喜欢?还是……
秦天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在看到严梓蓓冻得有些哆嗦的时候心里疼了起来,那一瞬间,只想给她温暖,只觉得她需要爱护。
回到小屋,秦天赶快脱下湿了的外套,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睡衣,倒了一杯热水,就算这样,还是打起了喷嚏,头昏昏沉沉,天还没黑就倒在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电话铃声,闭着眼接起了电话:“秦天?”秦天懒懒地“嗯”了一声,严梓蓓问:“是不是着凉了?”秦天这才听出严梓蓓的声音:“严姐呀,没有,睡觉了。”严梓蓓立刻说:“噢,没事,那你睡吧。”秦天又懒懒的“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一会儿就睡着了。
严梓蓓听着秦天的声音像是感冒了,想着得去看看他。
第二天中午,严梓蓓拎上熬好的鸡汤来到了秦天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于是打电话:“秦天,我在你家门口呢。”
过了好一会儿,秦天才来开门,头发乱乱的,声音低哑:“严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严梓蓓第一次看到秦天随意慵懒的样子,帅气的五官掩饰不住蔫蔫的倦怠,看上去让人凭添了几分心疼。
严梓蓓把鸡烫放到桌上,问:“我怕你昨天着凉,熬了点鸡汤,你还没吃饭吧?”
秦天:“嗯,不想吃。姐,你先坐。”说着就去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分别盛满汤后说:“姐,你也喝。”
严梓蓓没有推辞,拉过碗开始喝汤,秦天才喝了一口就咳嗽起来,严梓蓓说:“还是感冒了吧。”
秦天咳了一会儿说:“就是嗓子不太舒服。”
严梓蓓看着秦天每喝一口汤就要咳上几下,忍不住说:“你这体格差了点。”
秦天不好意思地说:“底子差,没办法。”
“家里有感冒药吗?”
“有。”
秦天接着一边咳一边喝汤。
严梓蓓很快喝完了,走到书架前随意翻书。
一会儿秦天喝完汤,起身去洗碗,桌子收拾干净后,沏了壶茶招呼严梓蓓:“姐,过来歇会儿吧。”
严梓蓓放下手里的书,坐回到桌前。
秦天倒了两杯茶,递给严梓蓓,自己也倒了一杯,正要喝,严梓蓓说:“感冒了就别喝茶了。”“没事。”
两个人默默地喝茶,安静了一会儿,秦天问:“你昨天冻坏了吧?”
严梓蓓轻松地答:“没有,我皮实,这都是常有的事。”
秦天直直地盯着严梓蓓:“你不会照顾自己。”
严梓蓓笑而不语。
秦天又倒了一杯茶:“你还会结婚吗?”
严梓蓓还在笑,正要说话,被秦天打断了:“你别总是一副要强的样子,你是一个女人,需要被人疼爱。”
严梓蓓的笑慢慢从脸上消失,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我已经过了需要别人怜爱的年龄,也已经学会了自己爱自己,虽然有时候确实照顾不周,但这与婚姻无关。”
秦天的音量比严梓蓓的大上一些:“才三十几岁,别老把自己说得跟老年人似的,日子还长,你还是要成个家。”
严梓蓓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抬手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去了,一会儿该接宝贝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感冒严重,别忘了吃药。”
秦天送到门口,严梓蓓说:“别出来了,回去休息。”
秦天“嗯”了一声,看着严梓蓓走远。
昏沉沉地倒回到床上,又是一阵咳嗽。
自那日后,严梓蓓与秦天的联系日渐减少了。
她发觉自己对秦天的感情里似乎滋升了一丝爱意。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自己这个年龄还带个孩子,与秦天是不对等的,何况秦天对自己也不一定有什么别的想法。
为了杜绝自己的这一丝不该有的想法继续发展,她刻意地躲着秦天,有时候听秦天敲门,就装作家里没人,自己一动不动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脚步声渐渐走远。
秦天是过了一段时间才隐约感觉到严梓蓓在躲着自己的,虽是不明白原因,但也不好过问,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快到年底的时候,严梓蓓给秦天打来电话,声音很沉静:“秦天,你来我家一趟吧,有点事。”
秦天和严梓蓓已经几个月未见过面了,到了严梓蓓家门口,心跳得竟有些快。
门开了,严梓蓓的脸色有点腊黄,人也瘦了一圈,脸上没有先前明快的笑容。
秦天有点急切地问:“你怎么了?病了吗?”
严梓蓓勉强挤出一个笑说:“我没病,就是这段时间忙了点,你先坐,我去沏茶。”
秦天坐下来,习惯性的去看“不惹红尘”,竟发现那面墙空白一片,正疑惑着,严梓蓓端了茶出来。
两个人默默地喝着茶,秦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静默着等待严梓蓓说话。
严梓蓓从旁边的桌上拿过来一个纸卷,递给秦天说:“这个送你。”秦天放下茶杯,慢慢展开纸卷,竟是那副“不惹红尘”。
秦天疑惑地看着严梓蓓,严梓蓓说:“我要搬家了。”
“怎么要搬家?搬到哪儿?”
“我要结婚了。”
“……”
秦天说不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感受,先是痛了一下,接着又痛了一下,然后是一大片空白。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也忘了去乘公交车,也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只是朝着自己小屋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直走到曾与严梓蓓不期而遇的街心公园,人随着脚步拐了进去,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公园,越下越大,扑簌簌地,像是直接落到了秦天的心上,冰凉凉地,夺去了心头的那点温暖。
与严梓蓓认识的这几年,直到最近,交往才真正频繁起来。
秦天几乎每周都要去严梓蓓那里,那么一会儿的相处时光,就可以在分开后不觉孤单。那时,一个不嫁,一个不娶,相处得像是两小无猜的少年,从容自在,心无旁骛,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很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