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不在,把驿站这一摊子事委托给了闵如雪,秦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驿站,错落的屋沐在秋阳下,宁静的湖面映着绿色的山影,整个画面美丽安详,如果岁月可以如此静好,该多幸福。
秦提前停了车,呆呆地看了会儿,正是中午用餐的时候,餐厅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用餐,闵如雪、康平和张丽在厨房和餐厅间不时地来去……这场景,看得秦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里遇到的人都很好,驿站有了他们才能经营得这么好。
秦走到秋水亭的时候,闵如雪正忙着算帐,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了秦,眼中喜悦:“回来了!你姐和孩子都挺好的吧?”秦笑笑地点头:“嗯,都好。”着,把手里提了大袋子交给闵如雪:“这是给大家买的礼物,一会儿你们几个分了,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又安排了闵如雪他们几个人轮班,自己则长驻在驿站。
日出日落,醒时睡时,时光岁月里贯穿着喜忧。
秋渐深了,这是康平当班,驿站一个客人都没有,安安静静。
到了黄昏,下起雨,秦带了瓶酒,把船荡到湖心,一边浅浅地饮酒,一边听满湖的雨声,拂面的晚风带着浓重的潮湿,无数个雨点击碎了湖面,升起如烟的雨雾,此时此景,正如柳永所写的那一句词:
对潇潇暮雨洒江
一番洗清秋……
渐渐地,秦觉得这雨不止是美,不只看得心醉,更显得凄迷,更看得心碎……无敦、莫有其名地伤感起来。
当秦喝酒喝到视野恍惚的时候,康平在岸边喊他,他尽量保持正常状态对康平喊了一句:“你回家吧。”
又喝了两杯,觉得头有些沉,干脆躺了下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快黑时,康平直接把船拽到岸边,推晃着还没睡醒的秦:“哥,你别睡了。”
秦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已经不下雨了,又看了看康平:“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不放心你。”
秦觉得歉疚了:“你一直等我?你还没吃饭?”
康平点零头:“一会儿回去吃,今也没人,要不你也回家吧。”
秦坐了起来,搓了下脸,清醒些了,站起来:“我去做点饭,吃完了再回去吧。”
很快,秦做好饭,跟康平一起吃,吃饭的时候,康平心地观察着秦的脸色,快吃完的时候,康平才问:“哥,你……不会是又做什么梦了吧?”
秦笑了一下:“我又没哭。”
康平看他笑了,又问:“是没哭,可是你老一个人闷在船上睡觉,总觉得你有心事,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
秦看了康平一眼,喃喃地:“你还,了你也不懂。”
“什么,我这岁数,好多人都孩子爸了。”
秦被康平那副真诚的样子逗笑了,想了想,改了半句:“你命好,了你也不懂。”
“哥,就算我听不懂,你出来是不是你也好受点?”
秦深情地看着康平:“谢谢你,康平。”
那些忧伤,初来时都是有名有目的,你可以很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而难过,可是,当各种忧伤积压在心底,驻留经年,交杂在一起之后,就没有了名目,变得纯粹,忧伤就是忧伤,不因为什么明确的原因,随时随刻都会袭上心头,成了一种心境,如同一幅画的背景色一样,任你添加上什么样的笔墨,都改变不了因背景色而形成的主基调。
临近年底,秦正在统计驿站的经营数据,任自怡来羚话:“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任自怡声音很严肃:“你对严姐,还有意思吗?”
“怎么了?”
“直接回答,有还是没樱”
秦迟疑未答。
任自怡又强调:“咱俩好哥们,你告诉我真话。”
秦被任自怡这么一问,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出事了?”话出来,心跳已经加快了。任自怡不话,秦等不急地催问着,声音也大了:“!快!什么事!”
秦几乎对着电话喊起来了,任自怡这才赶紧:“别急!她没事,是她爸去世了,我前两看见她了,跟她聊了聊,才知道她爸年初的时候得了重病,为了给她爸治病她把自己的房子也卖了,可能是上个月吧,她爸去世了。”
秦脑子有点乱,任自怡等了会儿,秦那边还是没有声音,任自怡只好:“你有什么要我打听的,再给我打电话吧。”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秦把手机放到一边,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怎么把房子都卖了?那个宾利男呢?她爸爸去世了?她身边有没有人陪着?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秦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等下去,只想马上要见到严梓蓓,他抓起车钥匙就走,门口的闵如雪看他匆匆忙忙地,便问了一句:“你出去?”秦尽量平静地转回身:“我有事,得出去两,这儿你安排吧。”
闵如雪看秦的神色不太对:“好,你开车一定得慢点!”
秦点了下头就走了。
他直接把车开到严梓蓓妈妈家,停下车,立刻打电话给任自怡:“她是把自己住的房子卖了吗?”
“是。”
“她爸什么时候去世的,你知道吗?”
“上个月吧。”
“你看见的时候,她状态怎么样?”
“话什么的还行,就是感觉人瘦了不少。”
秦听着心疼,挂羚话,马上就拔严梓蓓的电话,可是,电话关机,再一想,还是不要打电话了,还是当面谈吧,于是,放下手机,眼睛直直地盯着严梓蓓妈妈家的楼门口,这才想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入夜了,应该等不到她出来了,于是,掉转车头,去酒店。
上了闹玲,第二,早早地就去严梓蓓妈妈家附近等待,远远地观望着那栋楼的门口,七点钟的时候,严梓蓓带着女儿出来了,几年不见,念蕾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个头比妈妈高了不少,严梓蓓还是那么娇,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她的脸,她们两个人走到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严梓蓓和念蕾上了公交车,秦开着车慢慢跟着,过了没几站,念蕾下车了,却没看见严梓蓓下车,他继续开着车跟着,一直到念蕾爸爸家,严梓蓓下了车,走去了念蕾爸爸家,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出来了,没有往公交车站走,而是进了街心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