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让严梓蓓去餐厅等他,自己又做了饭菜端去,直接挨着她坐了下来:“先吃点饭吧。”
“你也吃点儿吧。”
秦摇了摇头,帮严梓蓓夹菜。
严梓蓓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拉过秦的胳膊,把自己环进他的臂弯里:“不吃了,想跟你话。”
秦先开了口:“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严梓蓓回忆:“那在公园,我觉得你怪怪的,当时我以为你已经结婚了,是一时冲动又来找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暧昧,也不会犯道德错误,所以当你抱得不紧的时候,我就赶快抽身出来,结果你那脸色白得就像是马上要晕倒似的,我不太放心,又不好直接找你。
就告诉任自怡了,任自怡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关机了,晚上他又来找我,我们俩聊了很多,我这才知道你还没结婚,我要来找你,跟任自怡要了这里的地址,第二就过来了,可是来了两都没看见你,又不好问别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你就回来了。”
秦看着窗外那片已成冰的湖,默默地听着严梓蓓的话。
严这看了看秦:“这两,你去哪儿了?”
“在兴原。”
“办事?”
“没有,那从公园出来我就不行了,第二吐了一,然后就去医院看病了,好的差不多了才回来。”
严梓蓓搂抱住秦,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喃喃地:“瘦了这么多……”
秦不敢看严梓蓓,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严梓蓓温柔地侧靠着秦,眼看着湖的冰面,问:“你这几年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没。”
严梓蓓转过脸,面对面,深情地看着秦:“一直想着我?”
秦的眼睛有些湿,忧韶看着严梓蓓,摇了摇头。
严梓蓓疑惑地看着秦,秦用手一下一下地捋着严梓蓓耳边的头发,眼里含了泪光,喃喃地:“一想到你,心里就疼得厉害……所以,我尽量不想你……”
严梓蓓听得心疼,亲了秦的脸颊:“傻孩子,怎么这么长情。”
秦叹了口气:“那个开宾利的同学呢?”
“他去国外工作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一起。”
严梓蓓温柔地看着秦:“我喜欢的是你。”
“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分开?”
严梓蓓迟疑着没有开口,秦苦笑了一下:“你那封信写得挺绝情,我像是遇到一个武功高手,被打成了重伤,却看不到一滴血。”
严梓蓓还是不语,秦又:“你太强势了,想分手就分手,我呢?又委屈,又不能解释,你堵得我一个字都不能。”
严梓蓓看了看秦,又去看湖面,怅然地:“我觉得你那时候还没放下居凌青……你胳膊上的玻璃,还有冯彩静,这些都让我受不了,越是喜欢你,越受不了……”
秦不语,严梓蓓转了身,从秦臂弯里抽身出来,认真地看着秦:“其实你不瞒着我也没事,我从任自怡那儿知道这些的时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刚好那之前,你发烧的时候叫的也是她的名字,这些都让我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最终还是下了分手的决心,我要趁着自己还没陷得太深,迅速退出来。”
秦把目光转向的了冰冷的湖面,严梓蓓又依在秦怀里:“咱们在一起,我是没有自信的一方,哪怕有一点不安稳的因素,都会被我放大,我害怕,我怕万一爱不成了,自己就不能全身而退了……我年龄比你大那么多,还有孩子,我没有不顾一切去爱的勇气了……”
秦抚着严梓蓓的头发:“这几年,你难过吗?”
严梓蓓看了秦一眼:“真话吗?”
秦点头,严梓蓓这才:“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是我的选择,我接受,所以一直都不算太难过,甚至还想过,如果你真找了个年轻漂亮的结了婚,我也算做了一桩好事,可是,直到任自怡孩子满月宴那,我才知道,没有你,我有多难过。”
秦深情地看着严梓蓓:“满月宴那,你就坐在我后面?”
严梓蓓轻“嗯”了一声。
“你特意坐在我后面的?”
“嗯,想……多看看你……”
严梓蓓凝视着秦,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听着那孩子叫你爸爸,看着你对他那么温柔,再想到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交集,我觉得我快崩溃了。”
严梓蓓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后来,还没来得及为这事崩溃,我爸就病了。”
秦低沉地:“听老人去世了,我也挺难过的。”
严梓蓓默默地流着泪。
秦帮她抹脸上的泪,安慰着她:“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严梓蓓点头:“爸爸走得很安心,我也算是尽力了。”
哭了一会儿,严梓蓓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任自怡你也找到爸妈了。”
“嗯。”
“离这儿远吗?”
“不远。”
“明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秦有些感动,轻了一个字“好”。
两个人,喃喃地叙着旧,不知不觉,就黑了。
秦让严梓蓓回屋去休息,自己把餐厅收拾好后,又坐下来抽烟,他很累,却又睡不着,只觉得心里很乱,这一发生的事情,过的话,以及严梓蓓的到来,在暗夜中像个梦一般,不太真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已经趴到桌上睡着了,半夜时分,一阵咳嗽后,他醒了,咳得很厉害,眼泪随着咳嗽不断地往出流,弄了满脸,秦只好直起身子,抽了几张纸擦脸上的泪,这才看见,严梓蓓正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喝点水。”
秦忍着咳接过水杯:“怎么起来了?”
“睡了一会儿,醒了就睡不着了。”着,严梓蓓坐到秦对面,看着窗外,缓缓地:“今晚的月光真美。”
秦喝了水,也看向窗外,冰冻的湖面反射着一层白光,如梦如幻。
过了一会儿,严梓蓓转回脸看着秦,轻轻地了一句:“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秦无力地笑了一下。
严梓蓓的语气里带着肯求,清晰而缓慢地:“我想走进你心里,我想贴心地疼你,告诉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吗?”
秦看着严梓蓓,他知道她想要了解的是什么,那是他自己都从不过问,从不碰触的地方,他咬着下唇,定定地看着严梓蓓,像是在思考,像是在做决定,过了好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开,去看黑暗中的远方,又过了好长时间,他终于低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其实,这个世界,我没有牵挂,我时常觉得,我的前后左右,都是空的,都是暗淡的,我离绝望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