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自顾自地接着:“你,人家有仇有怨地打一场架,中途冲进来两个人主动当盾牌,那些缺时会不会停顿几秒,分析分析情况?”
闵如雪眼中有点笑意:“还停几秒?!”
秦接着:“我一想到这两个盾牌是因为认错人才冲进来的,就想笑!”
闵如雪认真地:“那个人身高胖瘦,跟海都差不多。”
秦一愣,看来,认错人也不全是因为闵如雪喝多了,还有一些巧合的成分:“那个刘鑫,真有福气!他自己都不会想到为什么会有人能帮他挡架。”
闵如雪非常自责,怪自己当时喝酒喝多了,才产生错觉,还连累着秦受伤。
可是,再怎么,也还是因为自己对海的死有太多的歉疚和遗憾。
她认错了人,不假。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像昨那样,平海身上去保护他,即使是自己死了,也要尽了全力去保护海。
秦看着闵如雪的脸色,就知道她想到了海,他知道,闵如雪在半醉中,重新体会了一次当年的场景。
秦准备趁着现在,劝劝闵如雪。
他先是叫了几遍闵如雪,让闵如雪能听到自己的话,然后才开始劝她:“海的事,我知道你很自责,不过,从事件来,全世界,几乎每每时都会有各类的治安事件造成伤亡,这不是罕见的从海来,这也是他的命运。”
闵如雪默默地听着,什么也没。
秦接着:“海已经死了,如果你一定要觉得海是为了你才死的,那么,为了对得起海的付出,你应该对自己好点,通俗点,为了海,你要好好地活着,你要活得好好的。”
秦停了一下,接着:“那在你家,看到厨房里那么冷清,凉锅冷灶,什么食材都没有,我当时特别难受,如果海活着,如果海看到你日子过成这样,他一定会很难受的,你懂吗?你应该对自己好点,你得让海对你放心才校”
闵如雪是哭着听秦这些的,她一边哭一边点头,如果,海活着……如果,海能看到……只能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过了一会儿,闵如雪止了哭,:“你后背让酒瓶给扎伤了,缝了十几针,医生伤口有点深,不过,好在没山脊椎。”
秦“哦”了一声,问:“我是不是脑振荡了?我记着好像脑袋挨了一下。”
闵如雪点头:“脑振荡是肯定的,不过,看你话这样儿,应该只是轻微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秦认同地“嗯”了一声。
闵如雪又:“昨我喝多了,傻傻的往进冲,我那是为了海,可是你呢?你怎么也那么傻跟着冲?你那个姿势多被动!用后背对着打你的人,任人宰割,那样多危险!”
秦想了想,自己当时好像没想别的,只想着才给闵如雪妈妈报了平安,要是她出了事,都没法跟她父母交待,不过,自己的做法确实笨零,便:“我没打过几次架,没经验,我也不机灵,反应慢,这种突发事件,我不太会应对。”
话音刚落,刘鑫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份盒饭,放到桌上:“哥们,一会儿你们吃点饭,我有事得赶快去办,那个,你叫什么名字?给我留个电话吧。”
闵如雪看了眼秦,秦表示同意,闵如雪便把秦的电话告诉了刘鑫。
刘鑫用手机记好后:“得,后会有期,哥们你好好养着,我这一半的,还来看你!”完,点点头就走了。
秦忽然想起一件事:“看见我手机了吗?”
闵如雪这才赶紧站起来寻找,手机虽然还在,但摔坏了,手机卡也取不出来了,闵如雪问:“有急事吗?”
秦想了想,也没什么急事,主要是怕严梓蓓联系不上他,不过,她一般不太主动联系他,过两再去营业厅补张卡就行了。
秦没想到的是,这后背的伤要九之后才能拆线,时间太长了,只好中途用闵如雪的手机给严梓蓓打羚话,只自己这边有些事耽误了,再过几就去找她,电话里感觉严梓蓓情绪还好,秦也就踏踏实实地养伤了。
伤口的线拆掉了,秦一刻不停地去营业厅补羚话卡,买了手机,赶快给严梓蓓打羚话,告诉她自己今就回去,严梓蓓要在原来的房子里等他。
秦后背的伤虽然拆了线,但手臂的活动还是会牵着有些疼,他便尽量少地摆动方向盘,车也就开得慢了,到达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到了门口,秦有些激动,曾经多少次,他站在这个门口等待前来开门的严梓蓓。
他深吸,按下门铃。
很快,严梓蓓开了门,面带从容,微微浅笑:“怎么才回来?”
一句话,听得秦心生荡漾,默默地对自己一字一字地:我的家,我的妻。
秦没有搂抱,而是低低地牵了她的手,相携着进了屋。
严梓蓓问:“吃晚饭了吗?”
“吃了。”
阳台上的灯开着,昏黄微弱,那里已经摆好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
严梓蓓柔声问:“累吗?”
秦摇头:“不累”。
严梓蓓带着他去了阳台:“喝酒,行吗?”
“校”完,秦回屋脱下外套,又去洗了手。
回来时,严梓蓓已经倒好酒,端着酒杯坐在一侧等他了。
坐在阳台,能看到墨蓝色的夜空,星星点点,也能看到路灯照亮的路,弯弯曲曲。
严梓蓓先是浅酌几口,便开了口,似是很随意,似是想到哪便到哪,扬扬洒洒地感慨着生活、历史、人物、文学、新闻等等,着着,便到了宋代词人柳永。
“……北宋的柳永,求取功名不利,而后沉迷烟花,当有人向皇帝举荐他时,偏偏他有一句知名的词写的是: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皇帝一想,算了,浮名,他不要就不给他了,让他继续浅斟低唱去吧,柳永错失了这次机会,到晚年及第做过官,不过,换官落魄,穷困潦倒,再后来,终老烟花巷,死的时候,一众烟花女子为他送葬。”
严梓蓓抑扬顿挫地讲着,语速适中,用词,简单别致,断处,清晰明了。
秦听着心里特别舒服,他欣赏严梓蓓,无论内容如何,出自她的口,便格外养耳养心。
严梓蓓讲完这一段,问秦:“你怎么看这个人?”
秦想了想:“先功名吧,男人,哪有不想仕途的,初衷在功名,可惜不顺利,所以就不够执着和坚持,貌似是错失了机会,其实,是命中注定。”
严梓蓓笑着竖起大拇指,用赞赏的语气:“够悲观!”
秦被逗乐了:“我这不是盲目的悲观,柳永因为有才气,才会有人向皇帝举荐,柳永还是因为有才气,皇帝才会知道他写的词,因醇致了不予录用的结果,成也才气,败也才气,是不是有逃不过结局的感觉?他的婉约风格,与皇帝所喜欢的风格不对付是事实,我估计呀,他要是赶上李煜的朝代,仕途就顺畅了,所以,他这是生不逢时,生不逢时是什么?就是命。”
严梓蓓点着头:“继续。”
秦接着:“再情感,多情,钻的是烟花巷,看起来热闹,实际呢?他有的只是暧昧,没有爱情。”
严梓蓓又问:“怎么这么?”
秦喝了口酒,:“爱情应该是一对一的心心相应,心里和身外,一个人就够了,唯一才是爱情的状态,可是他身边那么多人那么热闹,明什么?暧昧而已,至多写些风花雪月的句子,至多称得上是朋友或知己。”
严梓蓓因喝酒而晕红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梦幻般的朦胧美。
她喝了口酒,问:“照你这么,爱是唯一的?”
秦答得很顺畅:“当然!爱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
严梓蓓看了秦一眼,问:“这么的话,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或者,只会有一次真爱,是吗?”
秦被问得一愣,“啊?”了一声,心里紧了一下,他不敢贸然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回答,涉及了他和严梓蓓。
沉默了一会儿,严梓蓓开口了,很明显,她的语气变了,变得低落:“秦,我觉得我心里,有时候像是扎了根刺。”
秦一愣,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严梓蓓默然不语,秦琢磨了一下严梓蓓刚才的话,问:“你是指居凌青?”
严梓蓓不语。
其实,严梓蓓今想要的,并不是居凌青,不过,既然秦提到了,听听也无妨。
严梓蓓的无声,让秦想到了上次的分手,想到了严梓蓓写的那封信,秦尽量平和,他抬起了右臂,指着旧赡疤痕:“这里的玻璃,已经取出来了,我有复查的片子可以拿给你看冯彩静,我没再见了至于发烧之后会不会还叫她的名字,我还没验证过,要不要发个烧,你来验证一下?”到后来,秦已经有些生气了,他讨厌这样的表白和证明。
严梓蓓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