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什么新的开始，漩涡罢了，漩涡罢了。

锡子叹了口气。

但是又忍不住地看向程西的办公室，但是……在这个漩涡中遇见了程西，那还算不算是漩涡呢？

正在锡子发呆时，程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缝隙中闪现出一个瘦高的人影，糟糕，程西出来了，锡子的座位在程西一出门就可以看见的地方，锡子慌忙中回正了头，身体前倾，随手拿起桌上的报告挡住脸，假装自己在很认真地研究报告，锡子突然闻到熟悉的男士香水的清香味，眼睛偷偷从报告中挪开往旁边看，程西已经走到距离自己不到一米处了，停下来站在自己的面前，锡子呵呵笑了笑，喊了声程西：“程总。”

“脚还行吗？”程西问道。

“啊？哦。”锡子反应过来自己今早给程西说了自己脚不太舒服，昨天自己一个人想要走走，结果把脚皮都磨薄了，“还行，今儿一直没怎么走动，休息得还不错，现在不是很疼了。”

“我送你吧。”程西说道：“今晚上也没什么事儿，我也刚好有时间，走吧。”

“那…有点不好意思吧……”，锡子说得有点不太要脸，因为锡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已经满脸笑意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走吧，快点收拾。”程西冲着门的方向歪了歪头道。

锡子快速地行动起来，开心的样子像只欢快的兔子。

锡子依旧坐在副驾驶，程西系上了安全带，发动汽车，虽然外面也不是很冷了，但程西还是老样子，给锡子打开了座椅加热。

锡子总是在上车后默默关注程西的一举一动，尤其爱盯着程西那细而长的手指看，程西按了加热按钮后，抬头对旁边一直看着他的锡子笑了一下，锡子突然脸一红，垂了眼帘，迅速转过头看向前方，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种心跳的感觉，锡子从第一次见程西时就开始有了。

（二）

锡子第一次见程西是在公司的食堂。

顾业正在食堂吃饭，看见锡子端着盘子正在找地方，向锡子招了招手，示意锡子他的旁边还有座位，锡子看到顾业，走了过去，顾业的对面坐着一个从背影来看瘦瘦的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头发造型从后面看有点80年代男港星的味道。锡子端着盘子和顾业坐在了一边，坐定时，看了对面这个男人一眼，男人脸干净白皙，不刻意的留海在额前留着一个心形，单眼皮，但整个眼睛却一点也不小，锡子看着这双眼睛微微地眯成月牙形，那双薄薄的嘴巴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那双微微颤动的嘴巴里传了出来：“你好啊。”

在嘈杂吵闹的食堂，那一声温柔的“你好啊”却那么清晰。

锡子的脸开始微微发热，突然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有点呼吸不上来，反应到自己已经太久没接话该说点什么了，连忙说道：“您好，我是锡子。”

“这是我们部门的小丫头，这是程西，资管部部门总，这可是爸爸，找钱要他。”顾业边吃着饭边一本正经地瞎介绍。

对面这个叫做程西的男人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年龄看起来顶格了三十五岁，但是已经是资管部部门总了？！锡子有点不可置信。或许只是因为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可能已经四十多岁了吧，锡子猜测。

“别听他瞎说啊。什么爸爸……”程西笑着对锡子说，“别学你领导没个正形啊。”转过头来又对顾业说：“得，您赶快吃饭吧，教小孩儿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有个女学生，您可得好好儿带。”

锡子笑了笑，算是对这个“小孩儿”“女学生”的称呼相当满意的表示。

程西和顾业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顾业和程西偶尔说些俏皮的话，逗得锡子也在旁边忍不住乐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说相声，只不过顾业更活泼些，程西则是对顾业抛来的梗冷不丁却又接得天衣无缝。俩人关系看起来并不像同事，更多像是好哥们。

那是锡子第一次见程西，在短短十几分钟的吃饭时间里，在每一次锡子忍不住看向对面的程西，两人目光相对时，锡子的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要狂跳几下，才能恢复平静。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第一次见到程西时，顾业还是自己的直属领导，但是现在，坐在自己旁边正在开车的程西，却成为了自己的直属上司。

从当时每月只有一次交部门项目投放计划表的交集，到每天都能见面和说话，锡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运的。

或者……是不幸的，顾业并不是一个不好的领导。

（三）

在看了方庄房子的第二天，锡子就按照顾业嘱咐的时间按时到了公司，顾业带着锡子走了一趟人力资源部和办公室，轻车熟路，人人喜欢，顾业的身上好似有一种魔力似的，各个见了顾业都转变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哟，姑爷（顾业）来咯。”那腔调配上一个手绢握在手里，再轻轻一甩的话会更绝。

仅仅一个上午，锡子的手续就被人力资源部的小姑娘给办好了，而顾业其实什么都没干，一直趴在办公室主任的桌上开玩笑说话聊了一上午，锡子站在顾业旁边安静地等着，办公室需要顾业签字的，他大手一挥就签下了。

当锡子坐在全新的工位上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又一次受到了眷顾。

忍不住拿出手机发出一个短信：“林总，手续办好了，已安排好工位，谢谢您。”

林总从立成集团跳槽到文领集团，还是在旗下股权投资机构担任副总，但是文领的副总有四位，上面还有总裁，还有董事长，再上面还有集团副总，集团总裁，集团董事长，在项目上能把控的自由度其实还没有立成集团高，但是文领和立成毕竟资金实力和规模还是有一些高下之分的，这也是为什么林总会来这里的原因，平台很重要，另外这两家还有股东背景和体制风气的不同。

一个很小的例子就可以看出——文领所有的领导助理必须和领导是同性别，而在立成集团，却没有这个限制。

而且文领所有的职位都是专人专职，不可能出现在立成集团那样锡子挂在投资部名下兼着助理职位的情况。

所以公司给林总配了一个小男生做助理，锡子可以说减轻了太多的工作量，但是林总从来不带这个小男生去饭局，还是带着锡子去，而且大部分时间饭局也不会通知顾业。

虽然锡子有种哪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觉得有时候林总赤裸裸“信任”自己的做法让自己太像箭靶子——惹争议，但是心里依然还是感谢林总。

感谢这个一路都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林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