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珑光把手上戴着的黑色仪器扔到地上，液晶屏幕上面显示着的2000非常明显，一眼就能看到这个数字。

江凯双手按在冰面上，“现在时间还剩下多少。”

“没有多少，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珑光在江凯前面创造了两张椅子和两张毛毯，舒舒服服地窝进椅子里面裹上毛毯，珑光又往手上塞了一杯热咖啡，“快点把情绪收集条戴上吧！你好，我也好，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撑不到二十分钟，倒不如少受点苦，自动把收集条戴上，这样你就可以离开现在这具身体，脱离角色。”

珑光说完喝了一口热咖啡，喟然长叹一声，“当然，如果你硬是要坚持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最多等你晕倒之后，再戴上情绪收集条，这样我最后还是赢了。”

江凯从冰面上站起来，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困难的动作，因为他此刻的脚和手全都被冻得麻痹了，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神经被冰冻起来，无论他怎么转动手脚，都感觉不到它们的活动。

江凯坚难的依靠平日里的习惯向珑光这边摸索前进，他走得很慢，像失了方向的鸟儿走得歪歪扭扭的。

江凯屁股坐在毛毯上，缓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的扭动着手把毯子抽起，裹在自己的身上。

“咖啡，可以给我一杯吗？”

珑光手动了动，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出现在她的面前，抬手把热气往旁边一递，江凯颤抖着手把咖啡接过了。

微微的抿了一嘴，苦涩的味道混合着胃里面的酸气，这一口说不出的难喝。

江凯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个虚拟人是故意在整他，连给的咖啡都如此苦涩。

“你就不能帮我加点糖吗？”江凯咧着嘴，不敢把嘴巴张得太大，生怕唇上那快要爆开的纹路会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真的爆开。

“你的嘴漏风？怎么连话都说不好。”

被珑光这一刺，江凯气一急，忘了他的唇上全是裂纹，张大着嘴，刚想反驳一句，却因唇上裂纹全部爆开一滞，话也就卡在喉咙里面，痛得说不出话。

珑光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应该不是宋青彦的手下吧？”

如果是宋青彦的手下，他现在应该追问她宋青彦的下落，而不是一脸以阻止她觉醒主体为重。

江凯抽出一直贴在咖啡杯上的时候，待指尖上的温热贴上那开裂了的唇痕，他才感觉好些的只咧出一条缝，尽量不动嘴巴说：“你认识我们的宋经理？”

这也难怪江凯会觉得奇怪，珑光只是这个世界里面的虚拟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有关于外面世界的事，除非她已经碰上宋青彦，跟他说过话，聊过天。

想想刚刚珑光问起了他叫什么名字，江凯不由有所防备，他想宋青彦之所以会消失，一定跟这个虚拟人有关系。

江凯可不想自己也在这个乐园里面失踪，他只是一位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小职员，没有宋青彦的辈分大，职位也没有他的高，上头对于宋青彦的失踪并不重视，至于他这个小小职员，可想而知，如果他失踪的话，他们恐怕连讨论一下的时间都不会浪费。

必须得谨慎点。

江凯缩了缩脚，让脚尽量的贴近他的胸口，“宋经理他现在人在哪里？”

江凯现在已经可以料想到最坏的情况是他也会被这位虚拟人带走，就跟宋青彦之前经历过的一样，然后被困在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所以他有必要打探清楚宋青彦现在人在哪里，这样他至少可以给他们的小组成员传递信息，让他们找到他。

“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江凯。”江凯闷声闷气的说。

珑光听出了对方的不情愿，不过她心上并没有产生什么歉意，她非常平静的喝了一口咖啡。

江凯见她良久不回话，便猜想对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把宋青彦的所在位置给交代清楚，便换了一个话题问：“说到底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造反，我听他们说这里以前有一个叫做雾都的地方，那些觉醒了的虚拟人都喜欢去那里，在那里他们能找到除扮演角色以外的事做，这样也是一种安慰吧！”

“安慰？”珑光挑眉冷笑，“你们管那个叫做安慰，难道那不是为了抹杀有自主意识的虚拟人。”

“什么意思？”

江凯这几天都在翻阅着乐园过往的历史，雾都是那些已经觉醒了的虚拟人做事的地方也是他从那一堆资料里面知道的。

他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至少给了他们这些已经觉醒，不想要继续扮演自我角色的虚拟人一个安身之处。

只是这些虚拟人未免也太不知足，竟想推翻整个乐园，当然，那次的行动并没有成功，那个叫钱老二的虚拟人被技术人员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江凯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的乐园并不叫乐园，而是叫伊甸园，因为服务需要升级，所有的剧情也需要创新，伊甸园被大大的改造一番，升级版后改名为乐园。

至于之前在伊甸园工作的虚拟人，他们经过一番评估之后，认为现在有用的就改头换面成为新的接待员，认为用不了的则删除，评估现在没用以后或许有用的则被尘封起来。

不管怎么说，站在江凯这位刚入职没多久的员工角度上来看，江凯觉得他们并没有对不起他们什么，这次的造反也起得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这位虚拟人多事，他现在应该躺在家里休息，或者是在公司的办公桌上翻看着过往的资料，绝不会在这个无比寒冷的大坑里头裹着一张毛毯喝着苦涩得咽不下去的咖啡。

“我想不明白，明明一切可以平平淡淡的，你为什么非要把原本平静的池面搅得乱七八糟，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就不会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被困在这里，回不了家，还有那些游客，虽然他们抱怨声很小，可是再继续待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头，出去之后，短时间内他们恐怕区分不了现实与虚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