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人们都在院子里站齐了,缪言才缓缓地走到众人面前。
苏绾和筠儿以及那名婢女则跟着缪言站在她的身后。
缪言举起手中的那一沓信件说道:“我手里拿着的是院子里的下人与外面私自勾结的证据,你们都清楚如果王爷知道了会如何处置这些暗通款曲的下人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话,毕竟是院子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与司徒浅露那边有所勾结。
缪言见下人的反应后低头抿着嘴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可如今呢,我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罢,缪言便把一沓子信和名单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火堆里。
苏绾本想上前去阻拦缪言,她不明白缪言为何要烧掉这些她苦苦寻来的证据。
苏绾正要向前去从火中取出那些信,但却被筠儿给一把拉住了。
大火熊熊燃烧,瞬间火焰就包裹住了那一沓子信,此刻怕是想拿也拿不出来了。
缪言接着对下人们说道:“今日我就烧了这些信,对于过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你们也可以自由选择继续留在我院子里或者离去。不过毕竟是主仆一场,如果你们想要离开,可以找筠儿要回卖身契,筠儿也会再给你们一些盘缠,保证你们日后的生活。”
缪言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苏绾,向她微笑着点点头,又转过来对下人们说:
“但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我不管你们对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再不可与外面的人有所勾结。至于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在月钱上我也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一定是在京城中除了皇宫以外最高的。若是他日你们出府成婚,我也会为你们准备一份礼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众人皆对缪言的行为感到颇为震惊,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等的好事,于是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缪言见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现在不必着急做决定,我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内想走的都可以走,可是一旦过了这三日之期,选择留下来的人可就不能再动什么歪心思了,必须听命于我。”
缪言又转头看向了苏绾,再次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好了,都回去吧。今日也不用你们服侍了,回去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缪言说完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
待众人散去,那名婢女面含疑惑的问:“主子难道就不责罚他们吗?”
缪言淡然一笑:“我且问你,若是对你屈打成招,你可会效忠于我?”
婢女认真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我正是想让他们做出抉择。那些心不在这里的人,还不如让他们离去。留下来既是为难了他们,也是为难了我。况且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做奴婢又不是他们的错。”
缪言看到婢女一脸的疑问,抚摸一下她的头又接着说道:“好了,你跟他们一样,想回家随时可以回去,我绝不为难。”
“奴婢想留在院子里,继续服侍主子,奴婢……奴婢还需要这份活计。”婢女眼神恳切的看着缪言。
“好了,不用担心了,我不会赶你走的,你先下去休息吧。”说罢,缪言示意筠儿带她下去休息。
待婢女走后,缪言询问苏绾:“你是为何选择卖身入府的?除了想要追随我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原因?”
苏绾神情有些闪躲的回答道:“并无其他原因,况且苏绾也不是卖身入府,只能算得上是在这府中当差,并没有卖身至此。不过苏绾希望叶侧妃能留下我,苏绾也会完全效忠于您。”
缪言见苏绾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就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可知道方才那位婢女为何会被司徒侧妃买通伤了我?”
苏绾回答道:“苏绾听说那位婢女家中仅剩下老母一人,如今又得了重病。她无力为母亲医治,这才想着卖身入府为母亲换些钱财请大夫。她伤害您也是无奈之举。”
“那位婢女难道是因为要给母亲治病,这才被司徒侧妃买通来伤害我的?”缪言面含疑容的向苏绾追问道。
苏绾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说道:“虽然她已用卖身的钱为母亲请来了大夫,可是后续治病买药还需要大量的钱财。司徒侧妃得知此事后便说要以重金收买于她,并向她保证只要能按照要求办事,她的母亲定能安然无恙。”
缪言对婢女的行为有些许怀疑,又接着问道:“她既然收了司徒浅露的钱,如今怎又突然背叛,转而投向我?”
苏绾解释道:“司徒侧妃虽然嘴上答应了她,可是直到现在那位婢女也没见过司徒侧妃给的一分钱。想必是司徒侧妃觉得她只是个粗使的丫头,不过是想让她伤了您之后再自行顶罪吧。婢女走投无路,又被我发现她与司徒侧妃院子里的人私下通信,于是就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知了我。我见她也着实可怜了些,因此也就没有向筠儿姑娘上报此事。”
缪言听后竟有些许同情于那名婢女,于是准备了一些钱财给苏绾,让苏绾帮忙转交给那位婢女。
“你帮我把这些钱交给那位婢女,给她的母亲治病用吧。若是不够让她尽管来找筠儿要便是,绝不会让她在给母亲治病这件事情上感到为难。”缪言对苏绾说道。
“叶侧妃果然是仗义之人,即便是对曾经伤害过您的人也不予追究,甚至还会慷慨解囊帮助于她。”
缪言低头微微一笑:“至于你,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苏绾听后竟直接跪下叩首:“多谢侧妃娘娘,苏绾日后定当尽心尽力效忠于您。”
缪言连忙将苏绾扶起身来,一脸认真的对她说道:“只要你能安心待在我身边,我定然不会赶你走的。不过如果哪日你想要离开,王府里定不会有人横加阻拦。”
三日后,缪言院子里的下人无一人离去,也没有一个人找筠儿拿卖身契的。
缪言再见到他们时,却发觉每个人干起活来都更加尽心尽力了不少。
看来,缪言的这个笼络人心的法子,效果还是不错的。
此事之后,苏绾就带着那位婢女告假离府。
筠儿并不是十分信任这个苏绾和婢女,就对缪言说道:“主子为何要把卖身契还给了她们,难道就不怕她们一去不复返吗?”
缪言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那个婢女也着实可怜,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至于那个苏绾,她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是她想走,怕是谁也留不住她。但若是她日后能回来,想必也会因感念我对那位婢女的恩德而效忠于我,那我在这府内不就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筠儿听后点了点头:“主子的想法确实是与常人不同的,对下人也一向都是宽厚谦和。我想苏绾姑娘她定会回来的,如此才不负主子的这般信任。”
“若是他日你想要离去,我也不会阻拦,也会一样的祝福你的。”缪言温情脉脉的对筠儿说道。
筠儿默默地叹了口气:“主子,我若是离去也不见得会过得比现在好。况且筠儿不舍得主子,想要一辈子侍奉在主子身旁。”
缪言微笑的点头,她明白筠儿是不会听她的劝告的,被封建思想禁锢着的筠儿又怎么会明白什么叫作追逐自己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