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言的眼眶微微发红,虽然没有话,但苏绾还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苏绾也没有再多嘴问她,而是安静地随缪言一同离开。
二人绕行到药房的后院,轻轻叩开了门。
院门被打开后,缪言看到赢棋还在此处等候。
缪言跨过门槛进了院子,苏绾紧跟在缪言身后,随手将门栓给插到了门上。
缪言勉强挤出笑容对赢棋道:“姐姐今日不忙了?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呀?”
赢棋眉头紧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缪言,然后:“我不在这儿等着,谁给你开门啊?”
“我原以为姐姐又会去忙别的,将此事交给下人处理。”缪言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赢棋却并没有因为缪言的强颜欢笑而就此放心,她叹息着:“这段时间我确实忙碌了许多,也很久没有跟你谈心了。起来,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缪言故作坚强,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地道:“姐姐不必自责,缪言从来没有怨怪过姐姐。所有的路都是缪言该走的,不管怎么样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赢棋微微点头,对缪言的这番言论感觉到些许的欣慰。
正在此时,赢棋身边的厮慌忙地跑了过来。
厮气喘吁吁地:“主子……马场那边有事情需要您处理……”
赢棋瞪了一眼厮,立刻吼道:“没看见我正在招待客人吗,有什么事情回去再!”
厮被这么一吼,却也是吓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忙跪下磕头认错。
要知道赢棋虽然并不是多么温柔的女子,但对待下人却一向宽厚温和。
厮跟在赢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缪言见气氛有些尴尬,随即道:“姐姐还是快些去忙吧,缪言也正打算回去呢!”
赢棋不放心地拉起缪言的手道:“今日只能这样了,那我改日去九王府看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缪言笑吟吟地道:“嗯,姐姐放心。我换身衣服就回去了,姐姐先去忙吧。”
赢棋离开后,缪言换回了今日出门所穿的衣服,若无其事地从药房出来,随后乘马车回到了九王府。
一路上,见缪言始终呆呆地坐着,苏绾也就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缪言在想些什么,或许她自己也觉得十分混乱。
但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那就要按照选择的路好好地走下去。
今日虽然也没做什么费力的活计,但这样奔波下来,缪言的身子却也是极为困乏的。
再加上心情的波动,回府后缪言竟有了产的迹象。
筠儿见状急急忙忙地将院子里的大夫请了过来。
缪言倚靠在床边,伸出一只手供大夫诊脉。
大夫眉头揪成了一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缪言笑呵呵地宽慰道:“大夫不必觉得为难,有什么话直接告知我便是。”
大夫急忙起身行礼道:“叶侧妃早前身子一向是虚寒,经过调养之后才勉强能够受裕如今还是请叶侧妃卧床休息,待胎像稳定后再下床。”
缪言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是又要困居在这王府院子里了呀。
“大夫不必担忧,真的有什么事儿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大夫立刻跪倒在地,道:“若是王爷追究下来,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缪言嗤笑了一声,蓦然想到还有一个以保护她为由而待人心狠手辣的九王爷。
见缪言揉了揉头,有些困倦的样子。
筠儿接着对大夫道:“大夫还是先随我下去写药方吧,主子这会儿要休息了。”
大夫颤颤巍巍地起了身,与筠儿一同离开了屋子。
在苏绾的服侍下,缪言躺了下来,
她身子困乏得很,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沉沉地睡去了。
赢棋之前就看出缪言和叠溪之间确实是有情意的。
那日匆匆一别,赢棋也能明白缪言已经对此事作出了选择。
但她确实是对缪言放不下心,担心她因为对此事郁结于心而心情不佳。
两日后,赢棋寻了机会来到了九王府探望缪言。
此时的缪言正虚弱地倚靠在床头,嘴唇发白,脸色蜡黄。
赢棋快步走到床边,拉起缪言的手,关切地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缪言挤出笑颜,有气无力地道:“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情。”
赢棋转头向一边的筠儿询问道:“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筠儿回答道:“主子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可是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缪言摆手,示意筠儿先退下。
筠儿马上走出了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赢棋眉头紧锁着问:“这孩子可是……”
缪言见赢棋如此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地笑了笑,“姐姐放心,我与叠溪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点逾矩。”
赢棋如释重负,心翼翼地询问道:“你如今,是作何打算的?”
缪言喟叹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按照自己应该走的路走下去。”
“你跟他都清楚了?”
缪言微微一笑,道:“清楚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我想他也能放下,好好地生活了吧。”
赢棋自责地道:“来也怪我,若是我能早一点将叠溪是骠骑大将军的事情告诉你,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缪言微笑着,就算是她早点知道,她与叠溪之间就不会产生情谊了吗?
“姐姐不用太担心,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未来,我们都能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已经很好了。至于叠溪那边,姐姐也不用在中间斡旋。长久于此,对姐姐的名声也并无好处。”
赢棋叹了口气,道:“我哪里还在意什么名声,反正是决定要一个人走过这一生,名声对我来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缪言握起赢棋的手,言道:“我相信,姐姐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姐姐余生都会平安和乐的。”
赢棋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轻轻地刮了刮缪言的鼻子,“你呀,总是为我考虑,何时才能晓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