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破晓,梁丘就来翠微宫外的院子里等优香,优香睡得迷迷糊糊,被月见拉起来,一阵梳洗后眼睛还是睁不开,困的不止她一个,“这才卯时啊”,玉蝶也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一张大嘴快能吞下一只牛了。
“梁大人来的好早啊”,优香讪笑到,是她自己请人家过来的,人家这么上心的早早过来,自然不好提晚一点来这种话。
“清晨之际最适于练武”,梁丘说道。月见起的早,这时早备好了一壶茶,端了一碗过来道,“大人辛苦了,先用盏茶再练吧”。
梁丘未想还有茶喝,又不敢擅拒,只得诚惶诚恐的接过,对月见道了谢,只是他手掌宽大,接茶时不免碰到月见纤纤玉指,月见倒没什么反映,他先脸红了,幸亏他肤色麦黑,不怎么显眼。
略用过一口,梁丘道,“娘娘和两位姑娘,虽然是习些防身之术,但武学之源皆在基础,没有长期的体能积累,只学技巧是无法御敌的,所以今日第一次学,微臣打算从基础开始,三位先虽微臣沿着宫墙跑半个时辰吧”。
优香感觉眼前一黑,有些后悔,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得咬牙道,“既然拜师学艺,一切由梁大人做主便是”。
梁丘点点头,三人今日穿的都是轻便的软底宫鞋,便带三人做了几组热身,就直接沿着宫墙开始跑步了。路过几个早上起来倒夜香的宫人,见侍卫统领带着一个娘娘,两个侍女疾跑,差点把手里的夜壶泼地上。
才刚路过瑶华宫,半个内宫还没绕完,优香就停下来大口喘气,抚着胸口跑不动了,月见也双颊绯红,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掉。只有玉蝶,可能是平时蹦蹦跳跳的活动量比较大,此时还得游刃有余,轻松的用手做扇子,扇了扇脸上的汗。
“梁……梁大人,这千里之……行始于跬步,可否,循序渐进一些”,优香边大口呼吸,边说道。
梁丘除了额头略微有些出汗,面色如往常一般平静,他思忖了片刻,方道,“既如此,今天就到这吧”,没等优香松口气,他又道,“那娘娘用完早膳再来校场操练吧”。
优香再次感觉眼前一黑。
用过早膳,三人来到校场,梁丘早在里面等着了。校场内箭靶,木桩,兵器架一应俱全,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木制器械,梁丘见优香三人已到,又带她们做了一遍热身。这下该教武术了吧,优香期待的想。
“从这端起,爬到另一头,反复十个来回”,梁丘面不改色的将她们带到一个一排排矮木桩加起来的木栅栏旁边,那栅栏极矮,人只能匍匐爬过。玉蝶长大嘴巴,“啊,这好脏啊,在泥土里爬”,没等说完,月见和优香都转过头瞪着她,玉蝶忙捂住嘴,摇头道,“没有没有,挺好的,奴婢最喜欢玩泥巴了,嘿嘿”。
梁丘为鼓舞士气,也趴下陪着她们一起练。然而没等爬完第一回,优香就觉得气喘不已,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泥土进嘴了,只想快点到对面,方能歇息片刻。到第五回时,饶是体力最好的玉蝶也爬到地上一动不动,口中耍赖道,“呜呜奴婢万万不能了”。优香也累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刚才晨间就偷懒了,如今再放弃实在不妥,只得咬牙坚持。
十个回合下来,几人皆与泥人没有两样,脸上都灰扑扑的快认不出来了。
“三位很是用功”,梁丘严肃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和煦,“先歇会再练吧”。
三人如逢大赦,赶紧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也不管什么椅子的事,都席地而坐。月见从刚才放在角落的竹篮里拿出绢子,撒上些清水,递给优香和玉蝶,又走过去给梁丘递上一条。
“咦,月见姐姐好贴心呀”,玉蝶揶揄道,笑的不怀好意。
月见捏了把玉蝶的腰肢,“叫你胡说,娘娘请梁大人教咱们,咱们也得给翠微宫长些脸面吧,小妮子越发刁滑了”。
玉蝶被捏的一阵痒一阵疼,慌忙告饶不止。
“你俩还有心思闹,待会小心梁大人加大训练量”,优香无奈的笑道。
两人听到此处才吓得停下手上动作,缩了缩脖子。
刚歇了片刻,梁丘又把三人带到一处绑着木桩的粗麻绳边,先上前示范道,“双手握住两根绳子,来回交替摆动”,他双手摆动,两条麻绳如同螺旋般波动起来,感觉很轻松的样子。
“这个好玩”,玉蝶拍手道。等她们上手了才发现,麻绳份量比想象中重很多,甩起来更是费力,没甩几下就肩酸背痛,叫苦不迭。梁丘仍是陪他们一起练,他边轻松的甩动手中麻绳,边喊道,“做完一炷香再停”。
如此到了午膳时间,梁丘终于道,“今日就到此结束,之后每隔一日,晨起时微臣会过来”。
“多谢梁大人”,优香感动的快哭了出来,这一上午过的度日如年,简直是人生最重大的挑战。玉蝶激动的凌空跳起,月见也偷偷松了口气。三人回到翠微宫,连午膳都没怎么用,躺在榻上歇了将近半日,外面洒扫的小丫头吓得以为她们身体不适,都要叫太医时才被小泽拦住了。
如此反复几日后,梁丘终于开始教她们一些基础的武技,从刀枪剑戟的使用,到赤拳博弈,一点一点教的极细心,闲时又找了几个小太监陪练,三人进步飞快,半月后都会用剑在木桩上劈砍出几许深了。
虽然优香此举遭云昭容等多番非议,但重明并没有在意,闲时还常常过来探望,不来时便叫李青给优香她们带些吃食,如此几次,云昭容也不敢背后议论了。宜妃来过几次校场,被优香反复念叨空气不好尘土太多,都给劝回去了。
这日,优香等人刚从校场回来,沐浴完毕后,正在寝殿内休息,月见进来道,“娘娘,内常侍陈青阳大人求见”。听见这个名字,优香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那小子做官了?不会是同名吧。“传”,她理了理衣摆,忙道。
“哈鲁酱”,只听一声呼唤,男子只扑向窗边矮几上的狸花猫,抱进怀里一阵揉搓。被弄醒的哈鲁酱不满的睁开一半眼睛,表情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