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宗五日后,傍晚。
训练峰的所有学徒都依次来到了平日的训练场地。
此时不是为了训练,而是参加山宗新弟子交流晚会。
凰兴祖第一次见这种热闹,拉着凰佑东瞧瞧西看看,什么都新鲜。
凰佑看着他这模样觉得好笑,这哪里还有参加入门比赛时候的高冷?
“姐,听今有好吃的,什么时候上来啊?我都饿了。”
这几大家可都苦不堪言,为了不饿肚子,只能喝那奇怪味道的汤汤水水,嘴里头一直都不是个滋味儿。
凰佑想想自己喝那汤水的经历,拘一把同情泪。
她:“我们要炼成本事,可不能怕苦。”
凰兴祖点点头:“老师也是这样的,我不怕苦呢,就是有点想念食物的味道。”
凰佑笑道:“等学会了辟谷以后,就可以偶尔吃一些东西了,那时候不怕功亏一篑。”
“那还要多久啊!”凰兴祖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一年应该就够了,我当初也是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呢!”
凰兴祖“啊”了一声。
想到要喝一年的怪味汤药,他嘴里头又泛了苦水儿。
不行!待会儿一定要吃个够本!!!
凰佑不知道他心中的九九,看到尹双馨过来了,就过去与她打招呼。
“陈六儿没来吗?”凰佑问。
尹双馨白她一眼,“什么陈六儿,叫正言师兄!”
凰佑吐了吐舌头,“好,你的正言师兄没来吗?”
尹双馨笑眯眯道:“什么就我的正言师兄了。他在练功呢,师父将他的名额给我了。”
着,她凑近凰佑了句话。
完就拉开了距离,左右看了看。
凰佑走开了。
这时候,另一侧山道上传来一阵喧哗。
凰佑看过去,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
那女孩儿一身山宗弟子服,头发梳的很顺滑,挽了一个凰佑不认得的发髻,上头还插了步摇,一走一晃,很是漂亮。
女孩儿长得也美,比凰佑要大一些,身段儿已经抽条到凹凸有致的状态了。
看起来,好像不止十三岁。
可是她去年入宗的时候,最多十二岁啊?凰佑心里有些犯嘀咕。
沐怜确实不是十三岁,她已经十四了。
因为是拿着令牌空降进来的,要求上也松了些许。
她走过来,目光轻轻一扫。落在了凰佑身上。
她微微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凰佑回以一个微笑。
尹双馨迎了上去,叫了一声:“沐怜师姐。”
“尹师妹,许久不见了。”
沐怜从人群中走向尹双馨。
凰佑看了一眼就不再去关注了,陪着凰兴祖等吃的。
这边有女生窃窃私语:“那个沐怜师姐长的好美啊,看起来也很和善。”
另一个女生看了看身边的那位凌姐姐,示意那女生不要了。
那女生不明所以。
只见凌姐姐冷哼一声,道:“不知所谓!”
做出示意的女生声与夸赞沐怜的女生解释:“她只不过是镇南侯府的一个庶女。”
那女生还有些不明白:“镇南侯府!她居然是镇南侯府的姑娘!那可是镇南侯府啊!就算是庶出,身份也是尊贵的啊!”
旁边的女生也看向方才话的那位,想听听她的解释。
“你还不明白!凌姐姐才是候府嫡出的姑娘!”
“什么?!”两个女生不可思议的叫出声儿。惹来了许多目光。
她们都是刚入宗的时候和沐凌与另一个女生抱团的。只知道沐凌出手很大方,打扮也富贵,并不知她具体身份。
这会儿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久久不能平静。
她们这是与镇南侯府的姑娘结交上了?
刚才夸赞沐怜的女生立马转了口风,道: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瞧着那沐怜一股家子气,一点候府的气度都没有,原来不过是个庶女!凌姐姐真是甩她十条街,不,她哪里配与凌姐姐相提并论?”
另外两个附和,一通吹嘘拍马。
沐凌很傲然,看着沐怜的背影满眼不屑。
要在镇南候府,沐怜也是得宠的,不然进山宗的名额也不会落在她的身上。盖因她是镇南侯第一个女儿。
自,沐凌就处处看她不顺眼。
过了一会儿,人声又鼎沸起来。
“大师姐来了!”有人惊呼。
众人纷纷起身,给温青见礼。
这种场合,温青本不必现身,不过今年她来了。
温青让大家随意坐,她只是过来看看。然后,她就走到了沐怜面前。
沐凌这几人看着,皱了眉。
“大师姐找她做什么?”
“谁知道呢?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被抓住了吧?”
“啊,那可真是咎由自取了。”
这几人随口猜测。
沐怜与温青关系也还可以,因为三长老想收沐怜为弟子,所以给了沐怜很多的资源,也介绍了一些人给她认识。
“温师姐,你来了。”沐怜柔柔的到。
温青多看了她几眼,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微微勾了勾。
“沐怜师妹在这里有一年了,还住的惯吗?”
沐怜回道:“已经习惯了,只是,忧心着……三长老的身体,便思虑的多了些。”
若是沐怜真成了三长老的弟子,他们这些人便平白矮了她一个辈分了。
不过她并未正式拜入三长老门下,所以还以平辈论。
温青敷衍的安慰了几句。
沐怜察觉到温青的心不在焉,便也不好再多加打扰,“师姐你去忙吧,不必担心我。”
温青点零头就走开了。
临走,还从人群中一眼找到了凰佑,扫了她一眼。
“……”凰佑觉得很无辜。
梁子既然已经结下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也不怕就是了,总归占一个理字。
宗锦在山后头。
见温青过来,上前问到:“如何?可有不妥?”
温青摇了摇头:“我瞧不出端倪。”
宗锦陷入沉思。
那日宗掌门叫了温青过去,问了她与哪位师弟师妹交好,在一起时候长一些。
温青人并不随和,平日也少有特别交好的,最多就是吩咐一些事情,能与他们多些话。
如果非要在里头挑选的话,温青了沐怜。
沐怜跟着三长老来过两次长老峰,有意与她套近乎,她看在三长老的面子上,自然和颜悦色几分。
宗锦再次找温青的时候,她就将掌门问的这事与他了。
宗锦也不是蠢的,一想就知道里头的问题。
不过沐怜身份有些特殊,况且他们纵使怀疑也没有证据。
现在只能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查探。
尹双馨与沐怜往常聊的会比较多一些。不过这会儿,沐怜似乎有点勉强。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尹双馨关切地询问。
沐怜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看到这里这般热闹,三长老却一个人闭关在洞府,不知身体如何了,我这心里惦记。”
尹双馨腹诽:这里的热闹与三长老何干?
她宽慰道:“谁都或多或少的会遇到一些麻烦,三长老吉人相,又有你挂念着,一定会平安出关的。别你了,我也有烦心事呢。”
沐怜看向她,浅笑:“你是宗师叔的得意弟子,还有两个优秀的师兄,赋又好,顺顺遂遂的,何来烦心事?”
尹双馨与她抱怨:“别提我那师兄了!你是不知道,他前几是怎样对我的!起这个,真是气死我了!”
“哦?”沐怜眼睛微闪。
“前几日,温师姐的毒鼹蝠闯进考耗阵法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沐怜惊诧:“这、怎会有这种事?为何没有传出来?那、那毒鼹蝠可有伤着人?”
尹双馨垂头丧气:“我哪里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可是,可是二师兄他偏偏怨怪在我的身上!就因为在溶洞里发现了我早就丢失聊发钗!”
“怎会如此?”沐怜一脸的吃惊。
尹双馨趁机道:“对了,沐怜师姐,你是知道我的发钗丢聊,当时我还与你提了一嘴,好一阵难过呢!你帮我向二师兄作证吧!”
“这……二师兄他真的怀疑是你?”
尹双馨反问:“师姐,你不会也觉得是我吧?”
“怎么会呢!”沐怜连忙到,“我可以为你做证的,只是不知道二师兄他相不相信。”
尹双馨道:“信不信是他的事,我定是不背这个黑锅的!”
沐怜答应明日就去帮尹双馨作证。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吃了些点心。
尹双馨回去的路上,宗锦和温青正在等着她。
面对宗锦的目光,尹双馨一直觉得有压力。
她率先开口:“师兄,师姐,我没有办法确定发钗是不是她捡到的。但是我想不通,一年前她就想好要用这个发钗来做这种事了吗?”
宗锦摇了摇头:“这应该不可能。我也猜不透,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尹双馨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又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便将念头压下。
温青想了想:“我也迷惑,她想让我受到惩罚,甚至想让尹师妹身败名裂,这与她有何好处?”
“先不要想了,明日我且亲自会会她。师妹,我送你回去。”宗锦道。
尹双馨看着两人并肩飞掠而去,心里那个念头又浮现出来了。
她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只是,这事要不要出来?要怎么呢?况且,也只是个不着边际的怀疑。
第二日,有人将沐怜从训练峰接到了正德峰。
尹双馨招待她,请她向宗锦作证。
昨晚沐怜想了想,心里起了疑惑。只是自己的一面之词,就能为尹双馨作证了?
宗锦师兄……会这么容易相信?
不过,纵使疑惑,她还是来了。
因为
“二师兄。”尹双馨的话打断了沐怜的思索。
她连忙也行了礼,娇弱的到:“沐怜见过二师兄。”
宗锦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们想什么,只管吧。”
沐怜将尹双馨丢了发钗后与她过的事了一遍。
“看来,是我误会尹师妹了。”
尹双馨一直观察着沐怜的神色,听到宗锦这话,微微垂下了头。
她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了。
宗锦突然与沐怜聊起了。
他问:“你这么漂亮,你家人怎么送你来山宗了?”
沐怜心头微微一凛。
她无辜的到:“是家父安排的,沐怜只是听从。”
“据我所知,你在镇南侯府很是得宠?”
“不敢,沐怜只是一个的庶女,家里有嫡妹,我怎能越过她去。”
宗锦目光有些凛然:“你在撒谎!”
沐怜吓了一跳,咬死了嘴唇。
“二师兄何出此言?沐怜不明白。”
宗锦收回了气势,做放松状:“哦,我只是见你用度奢华,在山宗,独此一份,温师妹都比你不如。所以我猜你很得镇南侯的宠爱。”
沐怜垂眸:“二师兄的是,我自幼身子骨弱些,难免得父亲几分怜爱。想必正是如此,父亲才送我来山宗吧。”
“这话倒有些道理。你来山宗之前,是否见过我?”宗锦突然问。
沐怜心中一抖。
若是往常,她自是欣喜的点头了。
可这个节骨眼,不能认!
她摇头,“沐怜整日闷在后宅,怎会见过二师兄呢?”
“是吗?兴许我记错了。”宗锦不在意的到。
他挥挥手,让沐怜回去。
尹双馨将人送了出去。
“方才二师兄你以前见过他,我还吃惊呢!没想到是他记错了。”
沐怜不自然的笑了笑。
尹双馨见状,便不在试探了。
宗锦敲着桌子。昨晚他调了训练峰的记录,发现最近沐怜并没有离开过训练峰。
不过,平日里是有人会往返训练峰的。
或许,可以从那几个人入手。
宗锦召集了这段时间去过训练峰的弟子。
仔细询问下,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这人本不是应该负责训练峰的事务的,有一,他与另一人换了岗位。
审讯下,他死活不认。
宗锦又从其他弟子处得知,此人在比赛之前,曾私自下山。
当时他给了同伴好处,他们觉得不是大事,便替他隐瞒了。
现在得知他犯了事,同伴再不替他兜着了,事无巨细,将他的事全部了,只求自己被从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