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危急,又关系太子安危,今晨丑时刚过,七皇子与絮柳庄慕容庄主便已先行出发前往北境。”
昭王不动声色地放出第二记惊雷,“七皇子心知擅自做主的罪责,但事出紧急,只能托付臣弟向诸位交代,并求平安寻回太子,戴罪立功。”
金銮殿内群臣讨论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
“七弟……也是太过于急躁了……”
良久,肃王低低笑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对上前方队列里四皇子慌乱的目光,眼中森冷之意更甚,警告地定定看了他一眼,未等众人察觉,目光便已移开,看向乱成一团的大殿,冷静的就像一个局外人,微扬了声道:“太子失踪?此乃天大之事,你们……可担得起散播此言之责?”
众臣闻言,纷纷点头。
倘若太子失踪,又逢北文帝病重,那北国该如何是好?
这昭王,怎能在现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昭王微微一笑,“二哥凯旋而归后,忙于朝政,满朝上下也皆认为北境战事已基本平复,关心便少了。可无论如何,太子失联已有半月有余,这是事实,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难免叫人心生焦虑。”
“与臣弟比起来,七弟的这份心情,似乎是更迫切了点,恰好他在战事刚起时,便派了兵马前往支援,知道的自然比我们多些。”
“七皇子当真确信,太子已失踪?!”
昭王话音刚落,已有老臣快速出列,大声痛心道。
殿内众人也因这番话而再次骚动起来。
“按前线目前的情报,确实如此。此事关系重大,七弟与慕容庄主,也是思虑再三,不敢多做拖延,直到昨夜,才临时决定亲自前往确认。”
昭王望着那人,没有否认。
“这可如何是好……”
“前几日杨太尉那一路前线不是才报,一切都好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不过既是七皇子亲自前往,那便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
一时间众臣不再多顾及,纷纷各自议论起来。
……
“二哥今日紧急召开晨会,可是也有什么急事?”
这时,昭王却以基本能压过众人的声音,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
殿内也随之缓缓静了下来。
肃王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看向昭王,“看看本王,一听大哥出事,一时间倒把自己的事给忘了,不过与你的消息比起来,今日本王召集晨会,倒真是有些兴师动众了。”
他说着,看向群臣,“不过是财政上的一些事,本因出了些差错,本王想在全朝示警,不过现在这情形,还是大哥的事要紧,稍后户部单独来见本王便好。”
“至于大哥——七弟走得匆忙,人手想必没有带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细细谋划,老四,就由你全权负责吧,必定要彻查。”
肃王看向百官列队前的四皇子,冷静地嘱咐。
四皇子乃肃王同胞,一个月前,才刚随肃王一同从北境战场归来。
是再明显不过的,肃王一脉同党。
“二哥言之有理。”
昭王至始至终,都是不动声色的,望着对面那面上难掩心虚的四皇子,“如此,臣弟还需好好与四哥讨论一番才是。”
这老四虽棘手,却是个蠢笨的,不足为惧。
换句话说,应该是如今朝堂上的任何人,都不足为惧——
至此一直到晨会毕,昭王与肃王未再说过其他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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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深夜,昭王回到王府,面对专程前来的慕兮,面上是淡淡的笑意,“二哥,果然是没有想到我们会直接将太子之事挑明。”
“他今日急召晨会,显然本是要兴师问罪的,哪想我们先发制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倒把他的嘴堵死了。”
“眼下虽是付出了些朝纲不稳的代价,但却是能逼着他按照程序,至少无法阻止朝中向北境派兵支援了。”
“王爷料事如神,今晨出城的那波刺客,已全部被拦截。”
慕兮点头笑道。
“老二不会罢休的,如今父皇的性命还握在他手中,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一定要进宫亲眼见父皇一面。”
昭王说到此,一向温和的面上也露出一丝狠意。
“此事,王爷不必烦扰,我……可以一试。”
昭王闻言,颇有些惊讶地抬眼。
欧延与慕容昕出发前,他们设下的各种计划,很是周密,不管是有关太子的,还是肃王,还是北文帝。
在他们原先的计划中,面见北文帝,是最难攻下的一块,毕竟皇宫由肃王把持,他既失了拦截他们前往北境支援的先机,其他事上,必然会更加谨慎,因此如何能见到北文帝,虽有想过几个法子,却都不是上策。
哪想现在慕兮竟会主动提出一计。
昭王听完慕兮的想法,目光闪了闪,心中已有了几番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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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延与慕容昕出发北境的五日后,宫中突发一事,满朝无不为之震动。
原是那龙池殿中的土灵珠,在夜间忽然异动,光芒大作。
那光亮强到透过整座宫殿的门窗,直迸射到外部,不仅如此,含着土灵珠的龙口,也在灵珠莫名的震动下沉沉作响。
那怪像维持了有一炷香之久,早将镇守在龙池殿周围的一众宫人吓得魂飞魄散。
土灵珠异动,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再联想到如今太子战场失踪,北文帝病重昏迷不醒,所有人,即便对北国再有信心,也都惶惶不安起来。
仅隔一日,便有数位大臣不顾风险直言上奏,求见北文帝,以稳人心。
此事,自然也传入了肃王与昭王耳中。
隔日早朝,昭王便带着慕兮入了宫。
在众臣的支持声下,当着面色冷凝的肃王的面,召了慕兮进殿。
……
“慕先生一向是跟在慕容庄主身边的,怎么这一回,没有跟着慕容庄主一同北上?”
肃王居高临下地睨着来人。
慕兮依旧是一身白衣,披散着发,只在发尾扎了一个结,站在庄严的金銮殿内,背影显得极为单薄。
他闻言苦笑了下,“庄主所到之处,乃杀伐决断的战场,草民自幼体弱,且不曾习武,怕是禁不住这般历练,幸得庄主体恤,才让草民留在了上京。”
肃王扬眉,未再多说什么,直接问:“先生知道土灵珠为何产生异像?”
“草民肩负守护木灵珠之责,对灵珠多少有几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