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凝手攀着桥柱,不自觉一点点收紧,樱唇微张,张张合合,好似想说点什么,又失却了言语。
被摄了心魂般,呆呆愣愣。
这是……她的小少年?
这完全是个小仙女!
……
所有人的心神都追随着翩跹的身影。
举手投足,眼波流转,都是颠倒众生的风情,琉璃疏离,又高不可攀。
福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完全被吸引所有心念意识的感觉了,叫你只能看着他,挣不开脱不离,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
上一次这般,还是当年见到大青国倾城皇子的时候。
台上美人身姿柔软,婀娜妙曼,舞姿翩翩,红纱飘飘,完全叫人看不出,这是个名符其实的少年郎。
白可全心全力跳舞,一丝不苟,认真投入。
他希望,能够赢得飞天灯,因为那将会是,他名义上第一次完完全全靠自己的努力,送给公主的东西。
红绡蹁跹,星河舞转。
喧哗被寂静取代,寂静被琴律取代,所有人如痴如醉,不知今宵何昔。
没有悬念,白可成为最后赢家。
福凝一路兴奋小跑到约定小巷,寂寂无人,灯光昏沉。
红衣美人站在角落,裸露出来的雪白皮肤,犹如姣月铺就,反射莹光,似有薄雾蒙蒙,在昏暗中,也十足显眼。
福凝一个激动,直接冲抱上去。
“小仙女!”
白可匆忙接住她,怕她摔了。
香桃刚想把兴奋过头的小公主扒拉下来,福凝就自己跳了下来,拽着白可的手,不住摇晃。
“太美了!太美了!白玉公子,你跳得太好看了!”
被公主这样夸,白可都不知该哭该笑。
语气纵容,“姐姐,我是男儿。”
小公主星星崇拜眼,“我真没想到,你第一次跳舞,会跳得那么好,比我还好!”
享受着公主的目光崇拜,白可不禁飘飘然,面纱下嘴角上扬,嘴里谦虚道。
“不过是记性好些,记得动作罢了。”
他打小记忆力超凡绝伦,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一篇文章不光能正着读,还能倒着背。
只是他身份不妥,怕惹来事端,故一直低调行事,遮掩光华,伪装至今,看起来也和一般人无异。
笑意纵容,却是为公主破了例。
他转身,从小书童手里拿过飞天灯。
“姐姐,送你。”
福凝看他一眼,慢慢接过飞天灯,有些惊喜。
她之所以同意白可去比赛,是因为看他太可爱了,想逗逗他,加之恶趣味使然,想看小少年穿女装,没想到还真赢得奖品。
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心情澎湃。
千言万语一句话,真心实意。
“白可,谢谢你。”
闻言,小少年圆眼睛弯成月牙,瞧着非常开心。
此时,他尤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琉璃眸,眼线淡红氤氲,化去少年英气,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动人美感。
福凝定定看他一会儿,“白可,我想看看你的脸。”
少年耳根子涨红,长睫毛一颤一颤,羞涩不已。
他现在,可还是女孩子打扮,若是揭下面纱,感觉怪异又羞耻。
可他哪舍得拒绝公主,耳颈粉红,纤手抬起,慢慢把轻纱揭开,露出容颜。
肤白如雪,圣洁。
红如朱砂,惑人。
略施薄黛,娇柔可人。
咽口水。
小公主双眼如狼发亮,炯炯有光。
白可实在羞怯,低下头颅,青丝垂落,睫羽轻颤,干净纯洁如新生小兽。
虽然身量比一般女子高些,但白可穿女装一点也不违和,像个水灵灵的美丽少女。
福凝控制不住,半捂着小嘴低声尖叫。
“啊啊啊啊!太美了!小仙女,嫁我可好!”
闻言,白可立马抬头,眸中附上少年独有的侵略气息,毫不犹豫回答。
“好!”
福凝一愣。
看着少年坚定深沉的眼睛,忽然不知作何反应。
少年抿抿红唇,带出一份水色,睫毛颤了一下,两颊酝粉,羞羞糯糯说。
“姐姐去哪儿,白可就去哪儿。”
不知为何,福凝暗松一口气,摸摸他柔顺的头发,笑道。
“怎么就那么可爱,那么招人疼呢。走,咱们去玩!”
说着,拉着他的手腕就想出去。
“姐姐,我得先换衣服。”
白可拉住她,语气无奈提醒。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逛街。
企料,小公主眨眨眼,狡黠如小狐狸,晃晃莹润的手心,说。
“是小仙女,就可以牵手手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白可似乎对牵手情有独钟。
在没有过多约束的小时候,无论去哪,总是见缝插针要牵手,她看他小,也没拒绝过。
后来长大些,父皇就明令禁止牵手等皮肤接触的行为。
为此,小少年还气鼓好几天,巴巴掉了两天泪珠子,差点没哭脱水。
她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哄好。
白可果然被吸引,这个条件对他来说诱惑性实在太大了。
守在一旁的香桃一听,这哪行,立即跳出来道。
“公主不可不可,于礼不合。”
福凝笑眼眯眯,“我是和小仙女牵手,又不是和男孩子,哪里不合?”
“可可是……”
白可就是男孩子啊!
然而她望一眼小少年,纤细身姿,弱美如花,这句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真的太像一个女孩子了!
福凝正看着香桃,忽然感觉手上有温热的重量。
转头看去,小仙女把手放在她的手心,含羞道。
“姐姐,我们走吧。”
笑容一点点咧开,福凝握紧他的手,用力点点头。
“嗯!”
然后不管香桃的试图劝说,径直离开。
香桃也没奈何了,天大地大,公主最大。
小公主真正想做的事情,一般人都阻止不了。
而且,白可现在是女装打扮,就算光明正大牵手,也不会惹来非议。
她也佛了,只要不做太出格的行为,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念阿弥陀佛。
只是。
她在后边瞅着白可比小公主还娇弱的背影和气质,莫名担心。
该不会,白可因为穿了女装,就忘了自己是个男儿郎了吧……
……
时墨在酒楼二楼雅间喝着酒,下面游人如织,而且几乎个个手上提着盏花灯,各式各样,只待烛火点燃,顺水而去。
他看了卖花灯的小摊许久,然后唤来九岩。
“你去买个……”
话没说完,顿住,思忖片刻,又说,“还是我自己去吧。”
时墨下了楼,来到花灯摊前,打量几眼,要了个憨态可掬的兔子花灯,九岩立马掏钱。
老板从架子拿花灯的间隙,时墨闲闲等着,视线不经意一瞥,看到几个小乞丐,衣衫褴褛,眼巴巴望着花灯,渴望之情溢出眼帘。
时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提着花灯走后,老板也拿了几个花灯走到小乞丐面前。
“给你们。”
小乞丐们惊疑不定,不敢拿。
老板和蔼笑道,“莫怕,方才那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这是专门给你们的。”
小乞丐们顿时漾起惊喜的笑脸,纷纷接过,不住道谢。
他们,也有花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