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来了!”
亲枫踢开大门,把东西都堆放在院子的桌面上,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壶就猛倒水喝,显然是渴坏了,光顾着拿东西,水都不能好好喝上一口。
眼镜公子在房间里面,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这你要问他。”
亲枫指了指白可,随手拆开一盒香米糕,正想吃,被白可看见了,一把夺过。
“你不能吃!”
亲枫,“……”
噌的站起来,气愤嚷道,“白可,东西是我给你拿的,钱也是我给你的,现在还不许我吃,你是不是太厚然无耻了!”
个白眼狼,亲枫要被气死了。
白可讪然,绕到亲枫身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背。
“别生气,是我疏忽,下回我定给你买,只是这回不行,这些,都是给公主的。”
尾调拉长放缓,透着股柔情的开心。
亲枫缄默。
昨日,白可收到了公主的来信,说后天就会来看他。
然后少年就活了,有生气有朝气,脸上重现笑容,并且没有掉下来过。
到了第二天,就拖着自己去买东西。
亲枫只当他这段日子行尸走肉,憋久了,想要好好发泄一下。
结果,却是为了买给公主。
眼见着白可小心翼翼把香米糕包回去,亲枫心情复杂涩然,拍了他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明日是你的生辰,怎么你的生辰,还要往外送礼?傻不傻?”
少年不以为然,欢欣笑道,“姐姐高兴,我就高兴!”
亲枫,“……个白傻子。”
他与眼镜公子交换眼神,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与叹气。
要如何拯救一个随时会发疯的傻子,真是个上帝大难题。
眼镜公子帮白可把东西拿进房间,亲枫坐着没动,慢悠悠喝茶,歇息歇息。
过了会儿,大门被急促敲响,还夹杂金山的喊声。
“快开门!我是有清山!”
亲枫抬着大长腿,慢悠悠走过去。
“来了,来了!别敲了,能听见!”
门打开,一脸焦急的金山走进来。
“白可呢?”
“在里面,干嘛?”
金山边走边说,“我要告诉他,公主不要他了,还有我在!白可,白可!”
亲枫,“!”
白可听见喊声,走了出来。
“我在这儿,何事找……”
话卡住了。
少年眼睛睁大,不可置信。
在他的视野里,金山是背对着他,而亲枫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两人靠得极近,好像在……那啥……啵啵。
“你们在干什么?”
亲枫继续死捂住金山的嘴,抬脸笑道。
“没什么。”
白可眼神怪异,笑了一下,体贴说,“就算有什么也没关系,我都支持。”
说完,转身走进屋里,还“体贴”的把门关上,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亲枫,“……”
他是不是被误会什么了?
金山挣扎,“唔唔唔!”
亲枫把他带到大门外,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才放开他。
金山快被他憋死了,“十里亲枫,你干什么!?”
“你不能和他说公主已定下驸马一事。”
“为什么?”
亲枫忽然狠厉道,“你最好闭嘴,如果不想看他疯掉,就好好闭嘴!”
任谁都能看出少年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兴奋到吃不下饭,兴奋到在院子兜了一百圈,兴奋到睡不着,想在屋顶直接坐守一夜。
幸亏被亲枫阻止。
白可在兜圈,亲枫和眼镜公子就在一旁看,越看越愁眉。
于是开始眼神交流。
眼镜公子:怎么办?
亲枫:我也想知道。
眼镜公子:要不要直接告诉他,公主将嫁做他人妇?
亲枫:你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
眼镜公子:明天公主就会来,万一公主亲自给他说怎么办?
亲枫:……也许他能听进公主的话。
眼镜公子:万一不能呢?
亲枫:最好祈祷能,否则会有很难收拾的烂摊子。
期盼成真的心情,就像重生的心情。
目睹马车缓缓驶近,车上佳人已经按耐不住,掀开轿帘,大大挥手,嘴里喊着自己的名字。
白可觉得人生圆满了。
所有的彷徨痛苦都已熨平。
公主出宫,虽然是微服,皇帝不放心,派了不少士兵跟着。
阵势不小,不少邻居出来看热闹,瞧见是位女子,并且目标是雪肤少年家后,更是引起轰动性好奇,几乎家家户户都跑了出来,挤在路边窗边。
那就是雪肤少年等了一个多月的心上人吗,长得可真好看。
众人心里万幸,可算来了,否则她们该为少年心酸哭了。
福凝急不可耐,直接跳下马车,白可迎上去,两人站到一起。
少年清风霁月,少女柔美动人,看着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福凝仰头看着小少年,“白可,你住在这里了,离宫门可真近。”
坐马车一下子就到了。
白可近乎贪婪注视少女的容颜,因思念焦躁跳动的心脏才慢慢恢复正常。
福凝细细打量他,“呀,长高了,比我高出了一个头。”
白可两手背在身后,使劲攥在一起,他怕自己若不好好克制,会做出大庭广众下亲近公主的举动。
天知道他有多想碰碰她,确认她的体温和存在。
走到门口,眼镜公子和亲枫都站在那儿。
眼镜公子犹豫着要不要行礼,但看亲枫没有分毫表示,也没动,省得暴露身份,只是低声唤了句,“公主。”
福凝看到他有些意外,“眼镜公子你也住在这儿?”
“对,公主,我先去给你们泡茶。”
眼镜走了进去,亲枫看两人一眼,觉得自己碍眼,也选择先行消失。
白可,“姐姐进去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福凝笑眼眯眯,“今日是你生辰,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白可双眼大亮,“什么礼物。”
福凝抓住少年的手腕,认真而温柔的说。
“白可,你不用恐婚,并不可怕,就像我要嫁给时墨,可我一点也不害怕,你要像我一样,也不害怕。”
……
心,猝然破碎。
少年目眦欲血,两只手疯狂抖动,好像想要摧毁什么,狠狠的摧毁什么,他转头,可身边只有公主。
少年双目赤红,福凝心惊,“白可,你怎么了?”
少年低头,压抑着,只说了一个字。
“走。”
福凝愣住。
什……什么?
白可克制不住,如残暴嗜血的狮子,狂怒大喊。
“走啊!!!”
然后一脚跨过门槛,把门大力甩上……
福凝眼睁睁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巨大的关门声,震到耳膜,几乎要失聪。
她来不及反应外界,好像真的失聪般,耳边回荡的,都是少年赶她走的声音。
一股子痛意,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