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外岛出来之后,紫柒总觉得敖顺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他似乎是在,躲着她。
若说在仙外岛的时候,这个想法还只是猜测的话,那等到两人驾着祥云离开岛上的时候,这个想法便不再是猜测,而是不争的事实了。
要知道来仙外岛的路上,他可是和她同乘一个云头,遇到个疾风或者是山峦,他便稳稳当当地将他护在怀中,仿佛她是个较弱的小娃儿一般。
可等到了回程的路上,他却将她一人孤零零地丢在一朵云头上,自己另择了一朵祥云,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躲得她远远的。
紫柒有些纳闷敖顺为何突然对她冷淡了,一时间想不通透,自是气闷不已。她在心中暗戳戳地想着,怪不得小时候偷看母亲房中的凡人话本,都说女子多重情,而男子多寡情。
她没有去过凡间,自然没有见识过人间男子的薄情寡义,而忘忧林中的男子多是重情重义之辈。她对男女之事的认知实在有限,她费力地在脑海中翻捡一番,也只想到她姑父敖翔这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仙。
但她又想了想,敖顺与敖翔乃是兄弟,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敖顺虽然表面上对她深情一片,但骨子里说不准也如他的兄长敖翔一般喜新厌旧,薄情寡义。如若不若,为何昨日里还对她掏心掏肺、百般体贴,今日便弃她如敝履一般?
有了这个认知,紫柒心中的气闷更甚。她甚至冲动地想着,回到忘忧林她便将此事告诉母亲,教母亲说服父亲,想个法子退了她与敖顺这门亲事才好。
看到敖顺不言不语的,紫柒也不主动开口,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赶路,一路无话。
到了东海的地界儿,紫柒想问问敖顺是要回东海还是回南海,又想着自己主动开口似乎像是在向他示弱,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问他。
正犹豫着,一个猛浪掀起的气浪扑面而来,她一时不察,在云头上趔趄了一下,差点儿一头栽了下去。好在敖顺眼疾手快,一个飞跃便来到了她的身边,牢牢地接住了她。
换做是以往,敖顺必然不会放弃能够亲近她的机会,必会将她牢牢锁在怀中,耳鬓厮磨一番。可这一次,他只等她自己站稳,便放开了她。
“想什么呢,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敖顺淡淡先开了口,只是这话在紫柒听来,却似乎颇有些责备的意思在。紫柒气鼓鼓地揉了揉鼻子,回敬道:“我要摔便摔,不劳九叔费心。”
说着,她瞧着在海浪中若影若现的水晶龙宫,又赌气说道:“如今到了你东海的地界儿,你便回你的龙宫去吧,不劳相送。”话罢,便飞身化作一只玄鸟,往忘忧林的方向去了。
敖顺瞧着她远去的身影,苦涩一笑,低声呢喃道:“柒柒啊柒柒,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却如何知道我心中的苦闷比你更甚百倍、千倍,却不能说与你听吗?”
敖顺很快收敛了情绪,在长空之中长啸一声,便化身为龙,很快追上了不远处的紫柒。
紫柒犹在气头上,自是越飞越快,想要摆脱掉身后那个惹她生气的家伙,可偏偏难以如愿。
“你不回你的龙宫去,跟在我身后做什么?”紫柒尖声问道。
敖顺叹了口气,回道:“柒柒,你总是这样意气用事,却叫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下?”
紫柒哪里知道他话中有话,唯冷笑了一声,呛声道:“我忘忧林的事,自有我父王担待,不劳南海水君费心。”
敖顺苦笑一声,涩然开口道:“紫柒殿下说得是,原是敖顺杞人忧天,多虑了。”嘴里虽然是这般说辞,可他并未转身,却依然追随着她,飞往忘忧林的方向。
“既然南海水君知道自己多虑了,何苦还巴儿巴儿跟着我,我忘忧林虽好客,却也没功夫招待闲杂人等?”紫柒刻薄地说着,她是真的被他气到了。一会儿视她为珍宝,一会儿又不明不把地不理她。一会儿冷着她,一会儿又用那种欲说还休地多情目望着她,这般忽冷忽热,搞得她实在有些无所适从。她虽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若真要说起刻薄话来,她也是不熟人的。
敖顺知道她在跟自己赌气,可到底还是被她口中蹦出的“闲杂人等”四个字伤到了。即便他与她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他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丫头怎么能够如此绝情,因为他冷着她,便将他化为拒绝来往的闲杂人等了?
一时气急,敖顺长啸一声,便将紫柒化成的玄鸟团团围住,一双硕大的龙目怒气腾腾地瞪视着她。
“你,你要怎样?”紫柒不服输地回瞪着他,气势上虽然没有服输,可到底身形相差巨大,她还是有些慌了,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
敖顺微微一哂,道:“不做什么,不过是临时改了主意。”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紫柒眨了眨紫金色的美目,一张鸟嘴因为紧张而有些磕巴。
敖顺淡淡说道:“师傅说,鲛人之泪能够治愈你的头痛之症,我原本打算先送你回忘忧林,再独自回南海寻那鲛人之泪。此刻,我改变主意了,反正你回忘忧林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带你一同回南海,随我一同去寻那鲛人之泪,省得你缺乏历练,不识得仙界疾苦。”
紫柒闻言,美目一瞪,怒道:“我才不要去南海,我宁可受头痛之苦,也不要去南海寻什么鲛人之泪。”
敖顺冷声道:“那可由不得你了。”说着,他收紧了对她的钳制,淡淡道:“今日我便教你一课,那就是强者才有发言权,而弱者,只能唯强者马首是瞻。”
紫柒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口中鸣叫道:“你擅自将我绑去南海,我父王和母后定不会放过你。”
敖顺抖了抖龙须,似乎在笑她的天真,“你我是未婚夫妻,我邀你去小住几天,有何不妥?明日,我自会修书一封给凤帝和凤后,告知他们请你到南海一行的缘由,相信他们一定会体谅我这一番良苦用心的。”
紫柒听他所言,知道他定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如何挣扎和威胁都是徒劳。她低头瞧着身下的事物越来越陌生,便知自己这是离忘忧林越来越远了,她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图一时口舌之快,得罪了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可这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可吃,悔恨之余,她也只能发出长鸣倾泻自己的愤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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