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满目嘲弄,道:“我抢你的人做什么?”
陆凡心道这丫头最终还不是得乖乖听自己的话,便洋洋自得道:“你知道就好。”
话音未落,陆兰已道:“我只是要毁了她们。”
阮凡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陆兰伸手指了指藜央和一身泥泞的孟娴,含泪讥笑道:“这就是你喜欢的样子?个子小,长得又娇俏?难怪你一直看不上我了,哪个男人不爱小鸟依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女伴总是会取笑她了长得比男人还高的女人,又哪个男人会喜欢?
想到痛处,陆兰的眼泪再次掉落下来,她也顾不得去擦,转头厉声吩咐道:“划花她们的脸!”
陆家保镖应声而去。
阮凡瞪大眼吼道:“我看谁敢!”
可陆家的保镖只听陆家二小姐的话,阮凡的话对他们而言毫无作用。
阮凡气急败坏地瞪向陆兰,可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陆兰竟一反常态地坚持,目露讥诮,更别说下令让保镖住手了。
阮凡狠狠用手指着她,却不敢朝她动手,无计可施,气得一甩手,望着犹自坐在地上发愣的保镖头领,怒骂:“阮大!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带人拦住他们!”
阮大闻言晃了晃神。
是啊,他坐着干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坐着?
阮大的目光落在了远方立着的藜央身上。
是她
她方才出手击退了他?
可是怎么会?
他甚至都没看见她是如何动作的。
他从那个位置退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却又毫发无伤,怎么可能?
阮凡见阮大依旧不动作,气冲冲跑到他跟前,一脚踹上他的后背,骂道:“废物,我说话不管用了?你难道要让我去跟他们打吗!”
阮大被踹倒在地,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阮凡气到扭曲的脸,心中一凛,顾不得背痛,忙不迭滚爬起来,招呼着手下的保镖与陆家的保镖混战到了一起。
阮凡“呸”了一声,揣着胳膊避到了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两方人马撕缠,你来我往,拳打脚踢。
陆兰冷眼瞧着,心中一片寒凉。
这就是她从小爱到大的男人,自私自利又怯懦无能!
悲愤交加之下,陆兰狠狠推了阮凡一把,拔下头上带着锋利边角的头饰,然后掉头就往藜央的方向冲了过去。
狗男女,全都给我去死!
阮凡被推了一个趔趄,跌跌撞撞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洁白的衬衫立刻一片脏污。
阮凡终于恼羞成怒了。见陆兰疯魔一样地往自己看中的美人奔去,怒上心头,也顾不得叫人,立刻起身拔腿追了上去。
男子脚步比女子大,很快陆兰就要被追上。
陆兰一面扭头看着阮凡盛怒的脸仿佛越来越近,心扑通扑通地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一面拼尽全力加快步伐。
她这一辈子都没这样全速地奔跑过!
好在她的腿够长,竭尽全力也并不是不能一博。
二人的距离再次拉开。
陆兰索性回首不再管他,而是看向了越来越接近的目标,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张精致的小脸被自己划出一道道血痕的模样,脸上露出嗜血兴奋而扭曲的神情。
孟娴看着陆兰疯癫地扑过来,一颗心好像被丢进了油锅里,起起伏伏,百般熬炼。
要知道今日出门能遇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真是宁愿在酒店躺一天绝不挪窝!
一时也顾不得自己一裙子的烂泥了,忙去拉藜央。
这疯女人也不知道是谁,看着比她们高这么多,要是真打起来,她们两个也不一定打得过。
还有那个疯男人,和这个疯女人是一伙的,她们没有胜算的。
结果却发现她拉不动藜央。
孟娴满脸焦灼,急急唤道:“阿央!”
陆兰却已经赶到了。
她一面大笑:“小妖精,去死吧!”一面挥着手里的头饰往孟娴的脸上划去。
藜央拉着孟娴往后退了两步,从容躲开了陆兰的攻击。
陆兰一次失手,气急之下再次出手,集齐了全身的力量朝前挥去。
藜央蹙眉踮起脚,飞快往后腾挪。
手上拉着孟娴,比不得自己独身一人来的轻松,这一次竟是堪堪躲过。
陆兰却失了重心往前倒去。手上的头饰从藜央腰间险险划过,割破了她的腰带。另一只手胡乱在空中抓着,却是最终拉着断裂的腰带迎面倒向了泥潭。
阮凡奔跑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他一面朝着她们走来,一面大口喘着气。短短一段路却是跑得精疲力尽。
他停在了陆兰的身前,看着她出丑后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哈哈大笑。
陆家的保镖终于发现他们的二小姐又摔了。忙匆匆停下与阮家保镖的混战,围到了陆兰的身边。
保镖首领不禁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搀着陆兰将她扶了起来。
陆兰却像是失了魂一样,任凭保镖动作毫无反应不说,被泥糊了的脸上一片木然,眼睛里更无一丝光彩。
保镖们险些落下泪来。
他们好生生的二小姐出门一趟摔了两次不说,还弄成这一副泥巴里滚出来的模样,他们回去后不死也要脱层皮啊,射向阮凡的眼神里就带了几分恨意。
阮凡被盯得心惊肉跳,眼见自家的保镖也缓缓围到了自己身旁才稍稍安下心来,仰着下巴道:“干什么干什么,又不是我推倒她的。她自己伤人不成,还弄成这副模样,这也要怪我吗?”
陆家保镖心中不忿,欲要争辩,首领却沉着脸挥手制止了他们,道:“阮少爷说的是,属下们怎敢责怪您。只是今日二小姐与阮少爷一道出门,两家长辈都是知晓的。就是不知二小姐这样回去,阮少爷又该如何与长辈们交代了。”
“你敢威胁我?”阮凡气得瞪眼。
首领施礼道:“不敢。”
阮凡狠狠磨牙,看着面上一派恭敬暗地里还不知会如何骂他的保镖,再看看狼狈不堪的陆兰,深深吸了口气。
且不说陆家长辈会如何了,就是他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陆兰和他出门却变成这副糟糕的模样,他爹无法和陆家人交代,就得拿他做文章。拿他做文章,不受点皮肉苦就不能善了。他娘还不能名正言顺地护着他。
可恨!
阮凡恨恨地看向陆兰。
陆兰却像布偶一样,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