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渝忍不住窃喜。
果真猜对了!
无缘无故的,封炑绝不会突然提这么一嘴。他对阮陆两家的联姻不仅非常看好,甚至迫切地希望陆兰尽快嫁过来!
他不知封炑是奔着什么目的去的,却知道他如今也是希望陆兰尽快嫁过来!
阮渝决定回去后就开始筹划这件事。
十一月八号,宜婚嫁,是巳城阮家独子阮凡和寅城陆家二小姐陆兰成婚的好日子。
且不说新郎新娘是否心甘情愿,两家人却是吹拉弹唱,欢天喜地地为一对新人办了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陆大小姐更是泪洒当场,表达了对唯一的胞妹远嫁的不舍之情。等陆兰的婚车出发后,更是站在门前伫立良久,不肯离去。观礼之人见了莫不称赞一句好个姐妹情深。
没人知道陆梅心中是多么喜悦这个只知哭闹撒娇碍眼的妹妹终于走了。
陆家,终于轮到她当家做主了。
阮家亦是喜气洋洋。
阮夫人因为疯病被关了起来,就连唯一的儿子大喜的日子都不能出来见人。
阮渝眉开眼笑地带着提线木偶般的阮凡将陆兰迎了进来。
对阮渝来说,陆兰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甚至都能看到陆家为了陆兰未来的幸福,该如何倾力扶持阮家重登顶峰。
至于陆家究竟是如阮渝所想全力帮助阮家,还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也不管陆兰的死活,等日子过久了,阮渝就会慢慢发现,原来陆家的接班人陆梅从来不将陆兰放在眼里,甚至巴不得她早点脱离门户,更别提出资赞助阮家了。他之前所有的期冀盼望不过是雨后彩虹,虚无缥缈。
而原先被他视为希望的陆兰,不仅不能替他带来好运与财富,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与阮凡宛如一对怨偶,日日只知争吵哭闹。
自此,阮家整日乌烟瘴气,彻底败落。
曹家取代阮家,成为巳城第一世家。
这些琐事无需再表,却说出来了二十多天后,藜央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孟娴与他们一道。
刚下飞机,立刻接到了孟母的电话。
这是怎么了?
孟娴匆忙接了电话。
那厢孟母一听电话接通,立刻急道:“阿娴!藜央的房间里留了许多钱,你知道吗?”
孟娴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身旁走着的藜央,低声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母道:“这不是你们都走了,我就寻思把房间收拾收拾,结果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好几沓钱。是不是她忘记带走了?你和她说不要着急,我先替她收起来,找个机会去寅城带给她。”
孟娴还没有说话,藜央已经微微侧头看着孟娴,笑道:“告诉阿姨不用了,那钱就是留给他们的。我们在你家住了这么久,也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啊。”
孟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藜央怎么知道阿娘在和她说这件事?
藜央并没有压低嗓音,故而那头孟母已经听到了。
孟母连连拒绝,直说不好意思,怎么能收她的钱。
孟娴亦是摇头。
藜央就指了指走在前头的封炑,微微笑了笑。
孟娴顿时了然,这也是封总的意思。她抿了抿唇,对着电话道:“阿娘,既然阿央都这么说了,你就留着吧。”
孟娴知道,封总留的钱数目只会多不会少。这么一大笔钱,定然也不会是粗心落下的。阿娘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但既然封总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们实在不必紧抓不放。封总不是缺钱的人,他们完全可以记住这份恩情,在其他方面回报他。
之前因着封炑一句话,阮家已经赔偿了孟家果园的全部损失,如今又给他们留了这么多钱,孟家人着实心中难安。
挂下电话后,孟母看着枕头下满满的钞票,不知所措。
孟父倚在房门口抽着烟。烟雾里,他的神情有几分难辨。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
孟母不解地看向他。
孟父带着几分唏嘘叹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或许,该放手让阿璋去独当一面了。”
经历了家中果园的“死而复生”,原本话就不多的孟父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他为自己先前对藜央的错误认知感到羞愧。
孟母微微讶异地看了看他,待看清他不似玩笑后,走到丈夫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宽慰。
于是从那后,孟父逐渐放手让孟璋打理自家的果园,又拿出全部的阮家赔偿款交给了孟璋,无论是用来继续扩大果园面积,还是做投资理财,都认凭他处理。
孟璋从小胆子大,又机敏。起初倒是小心摸索,待摸清了套路后,就放手做起了自己的事业。又因为听了孟娴的话,时常帮着曹储跑腿干活,和曹储的关系竟越发紧密,成了挚友。
后来,孟家的果园在孟璋的带领下,再加上曹储时不时的点拨,竟是越发壮大起来,俨然有了巳城第一果园的规模。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近一月未见,寅城已然步入深秋。
从四季如春的巳城踏入秋风萧瑟的寅城,这种区别尤为明显。
道路两旁的银杏叶黄澄澄地挂在枝头,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亦是黄了叶子。据说昨夜落了雨,此时满地都是落下的枯叶水渍。车子碾过,颇有几分凄凉之感。
封铎亲自来机场接他们回家。
他早已知道封炑和藜央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只要想到当初那个一身血倒在他们车前的小姑娘或许会是他未来的嫂子,多多少少就有几分不自在。要知道,当时他可是想过肇事逃逸的。
封铎看着藜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就见到了自己那晚的黑暗面。他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让去一旁,主动找孟娴搭话。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家里人都还好吗?听说你家还有一个果园,果园里都有什么水果?手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了吗?”
他一连串问了好些个问题,孟娴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而他自然又熟稔地发问,似是许久不见的好友再见面时有说不完的话。这让孟娴有一阵的恍惚,好像他们的关系原本就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