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更左右，陈毓菀就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噼里啪啦——”的几声响，炸的平日里起床困难的阿云蹦了起来，睡眼朦胧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惊恐。

掐了掐阿云的脸蛋，看着她圆滚滚的脸蛋，陈毓菀感觉这一大早的郁气都消散了。嘱咐阿云起床后，陈毓菀就出了门。

一出门就被院子里的烟雾蒙蒙给呛到了，来这里这么多年，陈毓菀还是不习惯这种呛鼻的香。

院中的丫鬟婆子大多都在焚香，只不过焚的都是些次香，比不得贵族阶级的高级香料，没有香味，反倒多了几分呛人。

“嬷嬷，新年安康！”见着周围人，陈毓菀一一打过招呼，也不管别人是否理睬，笑脸迎人总没错。

小厨房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里头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天还没亮，只可隐隐约约地看到些人在里头走动。

“小菀！”有人喊了一声，陈毓菀转头看看，像是周婆子。

陈毓菀立马回了句：“来了！”奔着周婆子就跑了过去。

看着陈毓菀跑到自己眼前，周婆子并未立刻说话。她笑眯眯地盯着陈毓菀，但眼里的审视让陈毓菀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立马打直了腰，低下了头。

陈毓菀脑中飞速转动，最近做过什么错事，又或是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把柄？糟了，不会是昨晚上的行动被发现了吧？

陈毓菀皱了皱眉，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今天可能没法马虎应对过去了。

周婆子见陈毓菀低着头，她笑了笑，这笑声让陈毓菀后背发凉。

只见周婆子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里的丫鬟婆子们招了招手：“你们先放下手上的活计，过来，我有事情要问！”

不一会儿，房檐下就站着齐齐整整的丫鬟婆子，她们看见陈毓菀站在周婆子身边，眼神开始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大家心里头都在打鼓，这是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宅子里有宅子里的规矩，有了规矩，是要守的。”周婆子在众人前来回走动，声音不急不慢。

“小菀，跪下！”突然间，周婆子呵斥一声。

陈毓菀咬了咬呀，决定先不认，她抬起了了头，直直地看着周婆子：“嬷嬷可否告知，小菀因何事下跪！”

看见陈毓菀那张倔强的小脸，周婆子挑了挑眉，也不急，继续冷着脸说：“有人告发你昨晚偷偷出过宅子，你认还是不认？”

“什么，出宅子了？”

“哟！啥时候的事？”

“啧啧！这人看着就不省心，还敢私出宅子……”

一时间，院里的丫鬟婆子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

陈毓菀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被人看见了，但此时的场景，认了就是死。她仰起脸，直勾勾地盯着周婆子：“口说无凭，周嬷嬷，可否当面对峙？”

周婆子深深地看了陈毓菀一眼：“可以，英儿，上前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丫鬟，抬起头来一看，是一个眼睛狭长的姑娘，下巴有些尖，此时正微微上仰，看着有些刻意。

陈毓菀对上了她的目光，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眼中的得意。陈毓菀有些疑惑，自己虽说不上和任何人都处的好，但什么时候树过这种敌？

陈毓菀攥了攥自己的手，冲着英儿友善地笑了笑：“英儿，你为何说昨晚我出宅子了？”

“我看见了！”英儿语气有些急切，连忙回答。

看她这模样，陈毓菀心里反倒是松了松，就怕你不急，你急就好处理！

“那你可看错了，我有证人的。自大家昨晚散了后，我和阿云就在屋里守岁，今早还有些起不来呢！”陈毓菀不急了，开始慢悠悠地说，声音里透出轻松。

“对对对！小菀昨晚和我在一块儿，没有出去！”阿云着急忙慌地从人群后挤过来，看样子是刚起。

人群开始有些嘀嘀咕咕，对刚刚自己的怀疑有了些许松动。

英儿一看着装况且就急了：“我明明看到你走到了小角门那边的。”

“那你看到我出去了吗？”

这问题提出后，英儿明显的顿了顿，之后直接大声喊了出来：“我进去之后就看不到你了，不是出去了，还能凭空消失吗？”

陈毓菀笑了，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我没有出去过后院，第二，我那时和阿云在一起，至于你为什么看到我……”陈毓菀歪了歪头，“或许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没有，我……”英儿有些崩溃，脸上都显得有些狰狞，突然她有愣了，接着大笑起来：“对！我还捡到了这个！”

英儿手里的是一个护身符，上面的面料是缎子，显然不是普通丫鬟用得起的。

陈毓菀一看心就沉了下去，这是母亲给她求的平安符。自己昨晚竟然没有发现，她有些懊恼。心里已经乱得像团乱麻，但面上不显分毫。

“这是我母亲给我求的，平日里带在身上，这几日却是放在屋里的。”陈毓菀坚定的说。

“你胡说，这明明就是我捡到的，你……”英儿面色难看，望着周嬷嬷辩解道。

“嬷嬷，我可以为小菀作证。”隔壁的屋子里出来一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狰狞的疤痕，正是巧燕。

陈毓菀对上了巧燕的目光，巧燕冲她点了点头，陈毓菀选择相信她，不管了，赌一把。

陈毓菀笑了，追问道：“那你何时看到的我？”顿了顿，接着说，“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英儿和巧燕可以分开说。”

“好！”英儿立即答应，脸上又恢复了自信。

在周婆子的安排下，二人分开了。

巧燕行礼后上前一步，低着头说道：“小菀昨晚二更时来过我那儿，呆了半个时辰左右，我们就发生了争执，她那时才回去的。”

周婆子点了点头，另一旁的婆子来说了：“英儿说是二更左右！”

“这不可能，你说谎！嬷嬷，她俩是一伙的！”英儿情绪失控，她突然冲向巧燕，被一旁的几个嬷嬷拦下了。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不怎么相信，谁都知道，这俩人的住处不在一块儿，且平日里关系也不怎么好。

“好了！不要闹了！”周婆子在长久的沉默后突然出声，打断了英儿的吵闹。

周婆子转过头看向陈毓菀，久到陈毓菀都以为她看出来了，周婆子才转身让大家散了。临走前周婆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陈毓菀知道，周嬷嬷知道真相。

陈毓菀松了一口气，拿回护身符后转身却对上了巧燕。

巧燕上前一步，眼神冷冷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好自为之！”

陈毓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