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九章(1 / 1)雀头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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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花草簇簇,枝叶青翠,上头的露珠慢慢囤积,最后扯着花叶的边角,垂垂欲滴。

巧燕手摘了几朵晚开的山茶,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女。

少女身形纤细,浅青色的长裙在穿堂而过的晨风中微微的拂动,更显得她有些羸弱。

巧燕不着痕迹地皱眉,她知道陈溪禾家中的事情,父亲兄长的流放,导致整个家中的重担基本压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对方的不容易,但屡屡想要劝说,想起她的倔强性子,就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陈溪禾察觉巧燕的视线,抬头对她笑了笑。

“怎么了?”

巧燕摇头,只把手中的一朵浅粉色山茶抛向了她。

巧燕知道自己的出身不算差,和陈溪禾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不少。她父亲虽说也是读书人,但只是个乡里的秀才,只在村中教习过几年,在她还年幼时就已经撒手人寰了。娘改嫁后,她就被叔叔婶婶卖了。而她凭着姿容也在丫鬟中得了个“艳”的名头。这可不算什么夸奖之词。

巧燕此前一直嫉妒出身好的女子,但阶层不同,本就没什么机会相处。直到遇见陈溪禾。她知道陈溪禾形迹可疑,但也猜测到了她要为家人翻案的目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生了些许敬佩,甚至为此改变了自己求死的心。慢慢地,也就和她走近了,谁知道,能得到她的如此相待。想到她还给自己的身契,她心里一片火热。

“麻烦你帮我簪一下,我自己看不到。”清朗的声音响起,犹如琴音般悦耳。

巧燕无奈,提裙起身,站到她身边帮忙簪花。

陈溪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前因为一时找不到住所,再加上想要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用舅舅宋文杰寄来的钱付了药费和房费,好叫自己一行人在此休息。

养伤的这段日子,她好几天晚上彻夜难眠。母亲的身体虽说也不好,但舅舅照顾着,据说身体也好些了。可是,父亲和兄长的消息却是一点也不知的。流放之地环境艰苦,若是有个灾病,难免会丢了性命。这么想着,她就心如火煎,愣是没有长起半点肉。

“巧燕,待会儿我要带着云五出门,你和柳儿也一起去吧!”

陈溪禾扶了扶鬓边的茶花,笑着说。

巧燕听完,立刻去厨房喊了贪嘴的柳儿,回了屋子,两人都换了身好看的衣裳。

云五从外头晃荡回来,没在屋子里见着人,转悠去了厨房,果真在这里见到了陈溪禾。

他猫在门后,一下子跳出来,吓得陈溪禾手里刚零起点肉掉在了地上。

别以为在厨房里忙碌的女生能有多么温柔贤惠,想来能够面不改色地砍鱼剁肉的女子,也娇弱不到哪里去。和那些拿着绣花针的闺中女子比起来,拿刀的显然更加的凶残!

云五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子追杀,更别说是一个愤怒中的持刀女子。见她气得不轻,连连绕着桌子转,边跑边低声求饶:“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溪禾气死了,本想着炒个小炒肉吃,谁知道这一整块肉都掉在了地上,立马提刀上前。

见他道歉求饶,渐渐消了怒气,回身把刀具放在了案板上,叉着腰指挥云五切菜。

饭桌上,陈溪禾向卢老头和巧燕他们控诉了云五的恶行,不出意外,云五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嘲笑。

*

“小禾姐姐,小心!”

梳着花苞头的柳儿突然出现在陈溪禾身后,一脸忧色的撑着她的腰。

“谢谢,柳儿。”揉了揉腰,陈溪禾笑着捏了一把柳儿脸上的软肉。

“歘——”

一把洒金密集的扇子展开,一扇一扇,金风阵阵。

陈溪禾差点被这金光灿灿的男子刺得眼晕,忍不住伸手遮一遮。

“着急赶路,实在抱歉,这是赔礼,先走一步了!”那撞人的男子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道了歉着急忙慌地就走,顺便往陈溪禾手里塞了个东西。

凉丝丝的,陈溪禾打开手掌,一个小金珠在阳光底下,无比耀眼。

一旁的柳儿瞪大了眼,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陈溪禾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放到嘴边用牙一咬。居然是真的!她立刻笑得眯起了眼睛,什么腰疼腿痛的,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这金光灿灿的少爷果真奢侈,连随意的赔礼都是颗小金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天降小财啊!”

陈溪禾和柳儿两人对视一眼,笑得都贼兮兮的。

云五和巧燕走了一段发现身边的两人不见了,又折返回来看看,见两人站在街上傻笑。

“怎么了这是?”

陈溪禾神秘一笑,说:“没什么,是吧柳儿?”

柳儿憋着嘴笑,重重点了点头。

拉上巧燕的胳膊,陈溪禾兴致勃勃地往前边问路去了。身后的云五则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几人,嘴里又喊了两声,见没人理他,又乖乖跟上去了。

维远镖局。

“不行!”一个浑身金灿灿的男子重重放下手中的茶,茶盏碰茶碗,叮当有声。

“凭什么不接小爷的镖。”

维远镖局是金陵最大的镖局,走镖运货,极少有失漏,在当地的名声很好。

此时,镖局的镖头向维远一脸无奈的扶额,道:“钱少爷,你父亲钱老爷已经给周围所有的镖局写了信,不让我们接你的镖,你回去吧!”

这位钱少爷是金陵富商钱垣的幼子,名叫钱成汉,字乐生,是个响当当的纨绔,这金陵城里头的大小酒楼和消金窟,就没有他不熟悉的。

陈溪禾此时就坐在钱成汉的旁边,只叹世界如此之小,转个弯儿的功夫,又遇见了。

“这位姑娘,你要保什么镖?”向维远不欲与钱成汉纠缠,急忙问陈溪禾。

陈溪禾一笑,“向镖头,我想问问你,往不往宁州府去?”

向维远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子,缓缓开口,道:“姑娘,抱歉,我们镖局没有去宁州的打算。不知姑娘可知道,最近宁州有战事,乱的不成样子了。”

陈溪禾心下大骇,立即白了脸色,追问:“果真?这样的事情金陵怎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向维远见她这副神情,已然猜到是有亲眷流放到那里去了,只答道:“前不久我们弟兄从蜀地商队中得到的消息,应该没有错。”

陈溪禾心乱如麻,生怕父子俩在宁州遇害,着急问:“那还有别的镖局往宁州方向吗?”

“你是不是傻,这维远镖局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其他镖局脑子进水了才会去。”

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传过来,陈溪禾转头看向钱成汉。

钱成汉吓了一跳,这姑娘的眼神怎么如此渗人,搞得他后背有些发凉。他不自然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朝着陈溪禾冷哼一声。片刻后又气呼呼地站起来,不理堂中任何人,甩了袖子走了。

陈溪禾这时已经想清楚了,宁州若有战事,那必定是不会有人去冒险了,这镖局走不通,自己得想别的办法了。

她站起来朝向维远道谢,福了一礼后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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