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这两日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卖的其他的小东西朱婶全都清到了后院不卖了,前边的铺子货架上码的整整齐齐的都是布。
朱婶在前面操持着,后面有邹大姐和宋泉忙活着。前边的布卖的有些快,染得布都赶不上卖的。就他们几个人人手太少了。是时候该招人了。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先招个能说回道的女的,前边绑着朱婶卖布,后边找俩年轻力壮的伙计帮着宋泉干一些体力活。邹大姐说她婆家还有个妹子还未婚嫁,为人好说好道的。要不就让她来吧。肥水流不了外人田。宋泉和朱婶都同意了。
布料需要的多了,后边的院子有些太小了,再多加两口锅几口缸估计染出来的布多了都没有地方晾干。还得重新换个大一点的地方。原先因为魏麻子那事,他爹原先自己一个人住的房子刘县长口头判给了宋泉。魏麻子本就是魏老爷子从小抱养的,魏老爷子膝下无儿无女,那魏麻子和她媳妇也没留下一丝血脉。那房子现下是无人住了。
郑昀中午时分来看宋泉的时候,宋泉跟他说起了这件事。想通过郑昀请刘县长吃顿饭,把这事说与刘县长说说也算心里都有个数,毕竟这原先本就是这杂货铺老掌柜的。当时刘县长也是随口一说。谁都不能拿这做个数。
郑昀下午的时候就带来了刘县长的原话,今天晚上正好无事,有时间喝宋泉的这杯敬酒。
南北习俗差异,这边的女人家个个都是当家的顶梁柱子,自然没有那些繁文俗节。女人也是可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的。
晚上宋泉穿了身稍薄一点的青色夹袄,额头稍长的刘海自然的别在耳朵后面,宋泉个头偏高,显得腰身修长挺拔。淡淡的青色中呈出别有的一番风姿。
刘县长说东街那边有家卖驴肉火烧的店,驴肉做的特别地道。地点就约在了哪家店。
初春,天慢慢的长了,日头比以往落得晚了一个时辰。酉时左右,宋泉和郑昀俩人到了东街。
那卖火烧的店上面挂着的牌匾写着老余家驴肉火烧,初春的时节傍晚时分冷风还是有些扎骨的。店门口冒出来夹杂着驴肉香味的雾气向上翻滚着升腾着。
刘县长比他们晚到一刻钟,宋泉和郑昀说着话的时候,刘县长还是穿着上次县衙门口的那套行头,梳着三七分的头发,没有多大的改变。
俩人面对面说着话,郑昀正好面向着刘县长还的方向,抬头就看见了,当即迎了上去。俩人本就一同上班,自然非常熟悉。
宋泉跟在俩人身后走进了店里面,因是刚认识,也不敢插诨说笑的,只微微笑了一下示好。
店里面零零落落有几桌客人,不是太多。夫妻二人在里面忙活着。看着郑昀三人落座了,没人招呼,男的肩膀上搭着条毛巾,从后厨迈着八字步走了出来,俩上还有没好的冻疮,许是往年的冻疮到了冬天的时候又复发了。熟练地说着招呼的话。
女的停下手里摘洗的大葱,手利索的上下在前面穿着的褂子上面擦了擦。朝着宋泉这一桌走了过来嗓门敞亮的说道:“你赶紧去后面忙活着去,这前面有我那,你那脸上的冻疮人家客人看了不嫌恶心。“
那男的露出八颗有些前凸的大牙笑着说了一句“我这不是看见你没过来吗。”然后朝后面走去。
一看都能看出来,这家也是婆娘说了算的。
坐在凳子上,宋泉的心稍稍揣进去了一些,没有刚才那般紧张到不知道说带什么了。站起身来铜壶里面加了热水过来,站起身来帮刘县长烫了茶碗,倒了茶。
这茶并不是茶叶,这样的小店挣点钱够养家糊口就已经很好了,哪还有闲钱卖了茶叶让客人喝,这茶是炒熟的麦子,热水一烫,炒熟的麦子香味浓郁扑鼻。宋泉特别喜欢闻这个味道,热气升腾进入鼻腔钻入七窍,安神益脑。
那婆娘笑着客气的问宋泉他们吃些什么,今天是宋泉做东请的刘县长,自然是要刘县长点菜的。
刘县长也没再客气,似考虑的说道:“先上驴肉火烧,就我们三个人的,不用太多,再来三碗驴肉汤,你们这自己烙的饼上几个。”
那婆娘转了身朝着后面一边走一边说着“老余,那三位要驴肉火烧还有一人一碗驴肉汤再要几个烧饼。”
刘县长估计是有些口渴,宋泉刚倒的一杯茶就已见了底。
宋泉见状,又起了身,一边添茶一边似打趣般笑着说:“县长大人,您茶喝的有些快呀。”
宋泉的嗓音不同于秦旦唱戏那种嗓子出来的声音脆生生的,宋泉的嗓音夹杂着些沙哑,这般开着玩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好听。
刘县长听了这话也笑了,“你还别说,这茶真是挺好喝的,不同于茶叶的苦涩中带着清香,它这味道闻起来人特别舒服,含在嘴里又有着麦子的一番香味,这是什么茶。”
宋泉笑着说道:“我们这里把这叫做麦茶,说是茶,可没有一点茶的叶子,庄户人干活口渴了,白水喝的嘴巴没有味,这才想办法炒了麦子,好喝还解渴。”
郑昀也觉得这茶好喝,空了的大茶碗又加了茶,细细品味着。
刘县长表面还是那种儒雅的人,对这茶有几分喜爱,当即问道:“这茶好炒吗。”
宋泉又笑了,“这茶有什么难炒的,刘县长你要是喜欢喝,我给你炒,炒好了让郑昀给你送过去。”
刘县长也回道:“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一壶茶也见了底,驴肉火烧和几碗驴肉汤也上了桌,那婆娘端着烙饼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利落的说了一句“来,你们的的烧饼,咸的甜的都有。”
饼子用手掰成两半,筷子夹了驴肉放在里面,吃口夹着驴肉的烧饼,再喝一口驴肉汤,肚子里面瞬间暖烘烘的,身体里面的寒气一消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