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练字任务完成,她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
“王爷,我有点饿了,先回去啦。”
说罢也不等刘予安说话,便兀自的打开门,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惊愕,尚未反应过来的他。
仿佛刚才的吻只是她偷吃了一口苹果,吃进去就算了,也不在意被偷吃的人想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小丫头凉凉的触感,清澈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不由得朝她离开的方向看去。
他看不到她的神情,自然也看不到,刚离开书房,偷亲成功的小丫头就敛去了脸上的天真,唇角噙起一抹笑,明媚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狡黠之色,宛如在狼嘴里顺利抢到食物的小狐狸。
耳边只听到缕缕因为她跳动的脚步而响起的清脆铃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
王爷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商量事情的时候心不在焉,甚至在他汇报那件事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远修望了一眼步阳,步阳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深夜,万籁俱静。
献王府的周围就好像笼罩着一个透明的罩子,将街上的喧闹都隔绝开来,只听得见王府里的人沉睡时的呼吸。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响起,接着是有人中鞭,肉体开绽的闷哼声。
不知甩鞭的人抓没抓住那个逃跑的人,夜色再次归于宁静。
聂云轻睁开双眼,嘴角含笑,只是这笑未达眼底。
一开门,一个身影滚了进来,聂云轻及时避开。
看着这个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的身影,她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仿佛厌恶这个人弄脏了她的房间。
“你是谁?可知这里是献王府,私闯王府,罪罚不轻。”清脆的嗓音里带着寒意。
那身影躺在地上,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救……救我……”
聂云轻眯着眼睛,眸子里裹挟着冰雪。
深夜一个男人闯进来,还不偏不倚的闯进她的房间,旁边便是刘予安的房间,若她出手相救,事后被发现,即便她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寻思片刻,她决定去找刘予安。
今日刘予安被聂云轻的一个偷亲弄的心烦意乱的,连远修汇报那件事都没怎么注意。
此时大家都已入睡,深夜寂凉,他才有心思思考。
只是他躺在床上,还没理出个头绪,就听见几声叩门声。
这么晚了,远修和步阳还有事要报?白天见俩人说的挺多,怎么有遗漏?
压下心头疑问,起身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慌乱的小身影,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惊魂未定,为了镇定而强压心头慌乱,胸口不停起伏,眼里满是无措。
一看见他,顾不得什么礼节,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头低着,手指慌慌忙忙的朝身后指去。
他眼尖的发现她门口地上倒着一个血糊糊的身影。
瞳仁猛然一缩,是谁,胆敢夜闯献王府。
竟然闯到了小丫头的房间,难怪小丫头一脸惊恐。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怕。”大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着,化解她的不安。
触碰到她的目光时,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想起白天她偷亲的动作……
然而思及小丫头的年数,又想到自己的年纪,按说清静了快二十年的人不应该这么没有定力。
但不知为何……突然老脸一红。
听到动静,远修和步阳下一刻就出现了。
只是聂云轻出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寝衣,见一大堆人出现,急忙躲到刘予安身后。
刘予安大手一挥,拿起自己的衣袍给她披上,触及到她的手臂,能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本以为从云国嫁过来是解脱,没想到是另一个深坑。
献王府不断遇刺,如今直接闯进她的房间,小小年纪就受到如此惊吓,真是苦了她了。
想到这里,大手微微用力,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察觉到自家爷周身散发出凌冽的肃杀之气,远修心里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屈身跪地:“属下失职,让外人闯进来,请王爷责罚。”
站在一旁的步阳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晶莹的眸子流转着一丝笑意,转而消逝,神情肃穆。
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扫,敏锐的捕捉到在场人的神情变化,殷红的唇角牵着弧度,墨瞳里冰雪绽开,不带温度迅速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远修身后的侍卫唰唰跪下,个个低着头,手心冒汗,身体颤抖。
别看献王整日脸上挂着笑容,待人亲和,也没有什么架子,几乎与府里的众位同吃同住,看起来如同一位明净无害的清澈少年,但别忘了,这可是安国的九皇子,没有背景强大的母妃,手中也没有任何实权,却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族中屹立不倒,连太子都忌惮他三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血流成河。
平日里放肆也就罢了,可一旦触了他的逆鳞,后果不堪设想。
而就在昨天,这位爷才下过命令。
加强府里守卫巡查,像上次那种情况,如果再发生……
想起王爷说这话时冰冷的语气,以及双目里蕴含的肃杀之意,再看看王妃房门口倒着的人影……
众人皆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躲在身后的聂云轻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又看了看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刘予安,精致的眉眼微微眯起。
目光触及到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想着要是再不救,很快就死翘翘了吧。
小手轻轻拽了拽眼前人的衣角,脸上还留着尚未散去的惊恐之色,小嘴嗫嚅,“那个人,好像快死了……”
耳边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深不可见的瞳仁里才将肃杀之意散去,微微敛眸,将眼底的寒意掩去,大手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和,“没事,我马上让人去救。”
一道温润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远修和身后的众人才堪堪起身,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熟不知,背后的冷汗已将衣服湿透。
侍卫们迅速的将浑身是血的人抬起,又有人拿着水盆将聂云轻房门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一群男人在她的房门口进进出出,俊秀的眉头蹙起。
看来,是应该买一批小丫环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