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足把握,但以微臣之见,李世民心中尚有忌惮,他污蔑太子谋反,又不敢亲身殿,便是证据。自古弑父弑君乃是为人大忌,他断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且倘要逼宫,最好的人选当是尉迟敬德等几位大将,可惜派来了自己的儿子,可谓棋差一招。”
萧瑀气定神闲,拱手说道。
此话就像定心丸,让李渊眼睛一亮,戎马一生的他立刻就懂了。
“既然无将可遣,秦王一派也未必铁板一块,说不定大多数人实际是心存摇摆,如果我们能手握筹码,待得叛军至此,微臣登高宣告,李世民救驾有功,封太子位,参与的将领均有封赏,以显圣之皇恩浩荡,定能安抚叛军不战而止,到时候李世民既无兵将,又要投鼠忌器,更得防天下人悠悠之口,又如何危害圣?”
“爱卿大才!竟有如此妙计!”
“只要度过今日,圣可安矣。”
“你我君臣如能熬过这一关,就是朕李渊的大恩人!”
“君有事,臣子服其劳,臣愿替圣解此一围。”萧瑀笑笑,一派临危不乱的高人气相,好不潇洒。
“镇殿将军何在?”
“在!”
“擒贼!”
“喏!”
镇殿将军早已严阵以待,手执长戟,闷哼一声,运起万钧之力,对着万里烟云照就是一扫。
长戟裂空,须臾之间已到马腹,眼看就要将马砍成两段。
无视利刃汹汹,李承乾轻蔑一笑,临危不惧,只见他右手轻舒,提起擂鼓瓮金锤巧劲一磕就化解了长戟的来势,迸得火星四冒,震得众人脚下一晃。
万里烟云照乃是神骏,不仅通人性,更有睚眦必报的凶性,它见有人砍它,早就怀恨在心,此刻感受到李承乾的操控,登时心领神会,前蹄踏地陡然一转,借势抬起后腿的一对铁蹄直奔镇殿将军面门而去。
镇殿将军招式已老,哪能避开?
“砰!”的一声,如断线风筝,直奔殿柱,顿时撞了个血肉模糊。
“好!”李承乾神清气爽,一声叫好,喊得殿君臣肝胆俱裂。
要知道镇殿将军岂是凡夫,须有万夫莫敌之勇方可担当,而李渊的镇殿将军更加非同寻常,乃是由精锐之中最横勇者破格录用,武力之高,不输当世猛将。
可是,这样精挑细选的骁锐护卫,在李承乾坐骑的蹄下竟然走不了一合,足见其勇武盖世。
李渊和萧瑀更是吓得面色如土,没想到这个八岁小孩能有这么厉害,比起当年的李元霸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承乾殿下!不得无礼!”
“哟?你现在又认我啦?刚才不是还说我冒认宗亲吗?”李承乾肩挑瓮金锤,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老夫老眼昏花,不识秦王世子,请承乾殿下恕罪。”萧瑀不愧是宦海老手,生死之间竟能不慌不忙。
“秦王今日诛灭叛党建成、元吉,救驾有功,圣已决定册封秦王太子位,承乾殿下血战突围,传呈捷报,也是大功一件,稍后亦有封赏,圣赦殿下朝堂喧哗之过,如今殿下劳累,可以回府休息了。”萧瑀言罢拱手,群臣心中称妙。
想不到,李世民喋血玄武门,李承乾威震太极殿的威势,竟然被萧瑀的一番巧舌如簧就给化解,把谋反说成平叛,把有罪说成有功,颠倒黑白,滑不留手,竟然还反客为主,生生用君臣父子,忠孝仁义之道和万民之口把李世民父子牢牢的困在其中。
李渊听完大喜过望,暗暗为萧瑀的表现抚掌叫好。
萧瑀的话,讲得冠冕堂皇,无懈可击,除非李世民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否则只能无功而返了。
可惜,他们碰到的不是李世民,而是李承乾。
“我说你这个老家伙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非要我把什么话都要说得这么明白,还有意思吗?”李承乾冷笑一声,心说找死,敢拦我太子之路,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承乾殿下请慎言!”萧瑀感觉不妙。
“慎言个屁!我父王雄才大略,必成万世称颂之明君,皇爷爷明察秋毫,对我父王早有扶植让贤之心,这才引得太子李建成谋反作乱,如今叛乱已平,皇爷爷再无忧患,正是颐养天年之时,你这老贼却逆天而行,在朝堂巧言令色,推三阻四,是否别有所图?!”李承乾勃然大怒,高声骂道。
这是什么操作?倒打一耙?萧瑀觉得自己就够能颠倒黑白的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更略胜一筹?要不是你太能打,信不信老子扑过去弄死你。
“巧言乱政,败坏朝纲,枉受皇恩!今日就让我李承乾替皇爷爷清君侧!”没想到萧瑀还没动动心眼,李承乾就已经动手了。
八百斤擂鼓瓮金锤,一左一右,飞石般袭向着萧瑀,李渊还没开口,两柄大锤已经把萧瑀轰成血雾,炸裂四散。
因为李渊一直站在萧瑀身边,因此他最受波及,几乎被染成血人,令人触目惊心。
“圣!”
“皇爷爷!如今奸臣、逆贼皆被铲除,请您圣意天裁,秦王府下,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李承乾翻身下马,抱拳却不跪拜。
“请陛下圣裁!”李渊身边准备搀扶的人愣住了。
“请陛下圣裁!”有人开始低声附和。
“请陛下圣裁!”附和的人渐渐多了。
“请陛下圣裁!”群臣跪拜,山呼海啸。
整个太极殿被一股霸气笼罩。
“罢了...即日起,朕将传位与秦王,秦王以太子身份继之,朕累了,散了吧...”李渊心如死灰,仿佛老了几十岁,疲惫的离去了。
“陛下圣明!”李承乾率文武群臣高呼。
“恭喜秦王!秦王万岁!”
“秦王得继大位,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李承乾走到龙椅旁边,捡起双锤,心中暗笑:又是这套磕,还有没有新鲜的了。
“李承乾代父王拜谢诸位。”李承乾微微拱手,跟着一屁股坐在了皇帝的龙椅。
群臣大惊,这可是僭越大罪,别说李世民还只是太子,就算你李承乾是太子也不能坐呀!
你这不作死吗?
你不光作死,你还坑人,你当着我们的面干这事,我们是说不说话?说话的得让你打死,不说话万一李世民怪罪,我们不成谋反了?
你们这爷俩今天也闹够了,给大家一条活路走好不好啊!
有些大臣反应快,当场就跪伏在地,口中大喊:“恭贺秦王殿下得继大位!”给李承乾来个视而不见。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霎时间,文武百官跪成一片,以头抵地,口中齐声高唱:“恭贺秦王殿下得继大统!”
李承乾则端坐龙椅,在众人呼喊声中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