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李承乾放下杯子,娓娓道来:
“父王如此一说,孩儿倒记起在学艺时曾见过一物,名叫‘平辕直轮内转乾坤车’,可以不需骡马,又能无帆而动,人骑去可以贴地飞行,非常方便。”
“平什么直...什么?什么?”侯君集听得一愣一愣。
“嘿呀!就是自行车!”李承乾本想为了逼格,乱盖两句,结果连自己都觉得拗口,这才干脆作罢。
“自行车...”程咬金自言自语,似乎在努力脑补这东西的逻辑和样子。
“我儿,你说的这个自行车究竟是何物,居然有如此神奇?”李世民没什么耐心,忍不住好奇的追问。
“我说的自行车,基本结构是这样。”李承乾用手指沾了一些酒水,在桌画了起来:“SanJiao形的车架,保证稳定,前叉是用来固定车轮的,再配以脚蹬提供动力,然后经过飞轮和链条进行传动,车子就具备基本的运行条件,可以动起来了。”
李承乾的一番讲解把李世民等人听得是目瞪口呆,什么车架、前叉,这些名词他们几个是闻所未闻,就算是努力跟随李承乾的介绍思路,也还是有听没懂,毕竟知识水平差的太远。
“当然,真正的自行车还不止这些,还要有轮胎、车座以及刹车组件等等,用来形成车辆的导向系统、驱动系统和制动系统,加起来总共大概二十五个配件元素。”
但是对于有丰富理工经验的李承乾来说,这些原理层面的东西简直不过是小菜一碟,而且一说起来还滔滔不绝。
这可苦了李世民和几位将军,他们这会儿完全像是活在梦里,真的是一头雾水。
俗话说士农工商,在古代,由于生产力水平关系,工匠行业仅排第三,并没得到足够重视。
虽然每个朝代都在努力发展自己的工艺水平,但也仅仅是解决发展需要,而且是委派给拥有固定传承的组织或个人,因此这些知识通常只在小范围内积累传播,其他人根本不会关心,例如祖传手艺或者是门派师承。
因此,不仅像李世民这样的门阀子弟未曾接触,对于秦琼等大将来说,这些知识也不在涉猎范围内,所以在面对李承乾海量知识的讲解过程中,他们只能唯唯诺诺,假装听懂。
“哦!世子!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武将当中属程咬金最是机敏,他盯着图画看了许久,突然醒悟似的叫嚷起来。
“程将军明白了?”李承乾笑着问道。
“末将明白了!”他的话引来其他人的关注,几双眼睛瞬间转向他。
“那你说说。”李承乾说着喝了一口杯中之物。
“这个...这个,这个就是传说中哪吒三太子的风火轮!”程咬金一拍桌子,非常得意的喊道。
“呿~”李世民等众人听完,忍不住异口同声,心想这种废话还轮得到你说?
“也可以这么理解。”
李承乾点了点头。
其他人一惊,程咬金这厮居然还说对了!
李承乾的话让尉迟敬德悔恨不已,本来他也想到了,但是没好意思说,结果被程咬金抢了风头,白白错过露脸的机会。
经过李承乾的这番鼓励,众武将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转眼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俨然成了学习小组的气氛。
李世民在一旁听着,真是又欣慰又有点不是滋味,欣慰的是自己儿子无所不通,难过的是自己这点手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都被这个儿子给抢去了。
“咳咳,承乾我儿,这神奇的自行车,如果能被你带到人间,自然是无好事,特别是用在行军和运输方面,必定能助我大唐的实力突飞猛进,从此更加战无不胜。但这毕竟是仙界异宝,我们想以凡人之力重现其玄妙,真的可行?”
“仙界之法虽然奥妙,但也并非高不可攀,就如这自行车来说,虽不见得能够做到百分之百,但想要复原个八九成,还是不成问题。”李承乾心想我还有系统在手,要造出区区一辆自行车,能有多难?
“如此甚好!我儿承乾,此事为父就着你去办,若能在登基大典之前完成,为父定然记你大功一件!”
李世民突发奇想,如果能在自己的登记大典,有天神物作为加持,更能彰显自己君权天授的合理性,进一步抹平玄武门之变的污点,从而使得天下归心,打击政敌和李建成一脉残余势力的渔轮基础,那么自己这个皇帝就能当的更稳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禁兴奋得满面红光,忍不住与众心腹连饮三杯。
“孩儿遵命。”李承乾到没去管李世民的想法,他只想顺顺当当的坐自己的太子之位。
“那好,为父明日就带你到工部,暂领侍郎之职,专心打造自行车。”
“孩儿定不辱命,不负父王所托。”
“来!诸位!为我儿承乾,再饮此杯!”
“敬王爷、世子!”
“敬世子!”
“敬世子!”
一片欢呼声中,只有秦琼走了过来,对李世民施礼劝道:“世子年幼,不宜多饮,请王爷准许由秦某代劳。”
李世民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深谙帝王心术的李世民,立刻感觉到这位大将在心态的变化,再联想到之前种种,让李世民对秦琼,甚至对李承乾有了一些想法。
玄武门你不来我可以忍,逼你比武害你受伤也是我不对,但我毕竟是大唐天子,李承乾到底是我儿子,你秦叔宝还是我的心腹,你要效忠的人是我李世民!
可是你现在不仅当众顶撞我,败坏我的雅兴,还说要替我儿子挡酒,为他鸣不平,你秦琼想要干什么?暗示我不会管教儿子?讽刺我贪玩乖张?还是嫌我不配当这个皇帝?!秦琼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禁不住已经杀气腾腾。
“秦将军是不知我父王的苦心,本世子自得仙人授艺,曾听说我父王乃是天下凡的真龙之子,本该统御大唐的万里江山,却不想因为黑蛟化身的李建成从中作梗,而困在人间受苦,因此特传授我文武本领,襄助我父王拨乱反正,以彰天道。”
见李世民捻杯不语,脸色数变,李承乾立刻察觉不妙,当即开口说道。
“我虽领命,但由于年纪尚幼,后天不足,所以师父特别告诫我说:需常常饮酒,以增补阳气,化解隐患。”
“我父王对本世子疼爱有加,管教又甚严,自然不会疏失,若不是本世子如实禀告,否则别说饮酒,恐怕现在还在喝奶呢!”
一番话引得在场哄堂大笑。
而李世民也在李承乾这番为自己辩解的话里,读出了很多,大体有三:
第一,李世民乃是仙人首肯的真龙天子,李建成不过是为祸人间的恶蛟。
第二,李承乾纵然有通天的本领,天也不会让他登基称帝,真龙天子是李世民。
第三,李世民教子有方,而且为人开明,不拘一格,李承乾虽然出众,但始终是李世民的乖儿子,而且还是个rǔ臭未干的小屁孩,要成气候还早得很。
听完这些,李世民心情大悦,有些得意的眺了眺秦琼,暗藏的杀机顿时消散。
“是末将多此一举,请王爷恕罪。”秦琼跪拜。
“秦将军不知者不罪,快快免礼。”李世民搀扶。
谈笑间,宾主嫌隙尽消。
没人知道李世民心中曾经的暗潮汹涌。
也没人想到恰恰是李承乾解除了秦琼的杀身之祸。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以至于离别时,只有后半段一直在饮茶的秦琼还保持清醒。
“秦将军,其实我喝的也是茶水。”临别时,李承乾故作神秘的走过秦琼跟边,与他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