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百姓,见多识广。
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人们,珍宝、美食、奇能异士,应有尽有。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他们惊讶的人或事了,曾经长安城的百姓自己以为是这样。
不过事实再一次向他们证明:只要活得够久,总会遇到惊喜。
今天,他们就有幸看到一个小孩驾着两个圆圈,一边唱着歌,一边在街招摇过市。
李承乾骑着刚做成的自行车,身后跟的是万里烟云照,徜徉在长安城的街头。
倒不是说车子有多好骑,或者是骑起来有多快,而是因为一种回忆,一种隔世已久的回忆。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骑着车子,在放学回家的路,后面带着偷偷喜欢的女孩,跟她有说有笑,心里忐忑的给自己鼓劲说:今天一定要表白。
那时候真的希望,回家的路永远也没有尽头,可是等醒过神来,却已经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回头。
……
西市热闹,加有不少人被李承乾所骑的新鲜玩意吸引,纷纷驻足惊叹,甚至是尾随围观,有些胆大的人还走来主动与李承乾攀谈,没过多久竟将周围挤得水泄不通。
唐人豪迈,对新奇事物总能保持开放的态度,而且对人也格外热情,他们的豪爽态度感染了李承乾,帮他从前世的回忆中走出来,李承乾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而且又不急于赶路,于是索性停下车子与他们有说有笑起来。
可是突然之间,人丛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喧喝声由远及近,惹得围观众人一番东倒西歪,很快来到面前,竟然是一群皂衣大汉。
只见他们手持各种兵器,粗鲁的驱赶着人群,有几个人还相互配合的提着大网,个个都凝神屏气,严阵以待,后面还有同伴不断的钻进来,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居然聚集起百人之多。
“那群家伙是什么人?看起来既不像商贾也不是走卒,怎么竟然如此蛮横?”李承乾莫名其妙,于是向身边正在攀谈的路人问道。
“他们是捕快,专门负责抓人的,做事常常粗鲁。”旁边人像是见惯场面,气定神闲毫不紧张,声音十分稳健。
“抓谁呀?需要这么多人。”李承乾蹙眉,抠了抠脸颊,觉得有点兴师动众。
“这我不知,但是京兆府历来缉凶缉盗,从没见过如此阵仗。”
“既然是缉凶缉盗……可是老哥,你觉不觉得他们都在盯着我看?”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莫不是要来抓我?”
“小友问的好笑,你若做了坏事,自然是来抓你的,若没做过,问问便知。”
“哈哈,也是。喂!你们几个!……”
“大胆妖孽!遇见本府还不束手就擒!”不等李承乾发问,就有一位身穿官服的矮子,从皂衣大汉身后踱进来高声大气的喊道。
这可真是矬老婆高声。
李承乾不由得向他看去。
这是一张令人沉默的脸...
小脑袋,朝天鼻,大嘴岔,死鱼眼,扁扁的额头,宽宽的脸,尖下巴,细长脖,还留着一对八字胡,眼睛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活脱脱一个奔波儿灞,简直够看一辈子的。
此人正是京兆府府尹,他本来正在为了楚王遇刺之事烦恼,却突然听闻街有个不到十岁的小孩骑着一个怪东西招摇过市,引起围观,其特征与楚王被杀现场的口供十分相符,于是急忙带着人马扑来,务求将其捉拿归案。
“妖孽?我看他才比较像吧..你猜那矮子是跟咱俩谁说话呢?”李承乾纳闷,转头问向旁边。
“小屁孩不许东张西望!本府就是说你!”京兆尹官威炽盛,对着李承乾遥遥一指。
“他说是你。”旁边人身材高挑,表情严肃,有种冷面笑匠的气质。
“你凭啥骂我是妖怪?”李承乾听完很郁闷。
“废话少说!本官乃是堂堂京兆府府尹,特来抓你这个当街谋杀楚王的恶贼!以彰国法!”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你杀了楚王啊…”大高个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谁是楚王啊...”对此,李承乾却很疑惑。
“休要装傻!楚王车驾今日在街头被人恶意拦阻,并且楚王殿下及随行车夫均遭遇凶徒毒手,这大逆不道的种种恶行,敢说不是你干的!”
“我倒没说不是我,早晨在路确实随手宰了一个驾车行凶的二流子,但我真不知道他是谁,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是想说来着,但我没心情听。”听完京兆尹的话,李承乾终于想起来了。
“你们听听,这是多么狂妄,多么凶残,多么无法无天的态度!”京兆尹气急败坏,情绪恶劣到极点,急忙吩咐手下进行抓捕。
“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小友真的触犯国法,那在下就不妨碍衙门办案,就此告辞了。”见到捕快们呼啦啦围来,大高个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不送不送。”李承乾也拱拱手。
“呔!你快从这妖物面下来!”一名捕快大吼。
“我手中法宝乃是白马寺高僧开光的圣物,你已经插翅难逃了!”另一名捕快手里舞着一面八卦镜,比比划划,呜呜喳喳。
“八卦镜是道家的东西,怎么会出自和尚之手?”大高个没走远,听见捕快的乱盖忍不住回头吐槽。
“老子说啥跟你有关系吗?你竟然阻碍办案,是不是从犯?老子将你一并抓了!”捕快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喂,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干嘛无故牵连旁人?”李承乾本来还无所谓,但是见到捕快随意诬害无辜,反而不悦起来。
“死到临头,还要多管闲事,捕网!”捕快说罢,便有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将李承乾罩住。
“哈哈哈,说什么妖怪,想不到也不过如此嘛!告诉你,这捕盗网可是...”
话音没落,只听得“嗤啦”一声,就让他彻底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