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哲恩相识,还是要从她初到世间时,已是晚上,不知已沧海桑田,早已不是当年去世时的模样。
到处一片霓虹,人们在街上或单行,或几人行,或坐于客栈中把酒言欢,或拿着什么东西对着空气讲话,或耳朵上带着什么能沉醉其中……
她顿时慌张得不知该往何处走,大家对于她这样突兀的站在大街上,神色惊恐无措,感到很好奇,却也没人上前询问,只三两人一堆站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
最终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又忘了鬼帝告诉她来到世间时终和世间人有所不同,所以与世间人有三步之距,只要越过这三步之距就看不见她。
是以,询问情况时,距离世间人太近,见到她忽现忽隐果然引起众人的恐慌,顿时人人都四散逃开,站得很远很远观察着她。
本以为是惊喜之旅,千万年来,有哪个和她一样的灵体能有幸来世间走一遭,却不成想是这个结局。
想想之前将一个女孩子吓得落荒而逃,再看看大家的害怕的神情,她真想回到鬼帝身边去。
沮丧之际,忽听得钟声阵阵,于是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用心去聆听远方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木鱼声,诵经声,依稀可听。
阮晞瑶闭上眼睛顺着这个思想中的声音走去,薄雾腾起,阮晞瑶放松身心被轻托起来,飘渺间已是高山之巅,葱翠碧绿,远处云雾缭绕,神秘之境尽显眼前,待阮晞瑶慢慢睁开双眼之时,已是破晓。
晨钟醒神,香烟缭绕,古色依旧,赤红之巅,巍峨之势,大雄宝殿气宇轩昂,顿生敬畏,行僧坐禅,诵经朗朗。
阮晞瑶立即行礼,恐触了佛的威严,慢珊似行小径一般轻轻踏入大殿,一位年事已高的佛僧走了过来。
阮晞瑶见是一位白须欲垂胸,袈裟鲜亮高贵,气势宏大,踱步轻盈的僧人向她走了过来,想必是这寺庙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这僧人见了阮晞瑶之后神情凝重,表情严肃,踱步而来却没有一丝的脚步声,从他看到阮晞瑶的那一刻,吃惊之后又消了吃惊的神情。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以丹田之气发音之宏亮而悠长让阮晞瑶的心打了个冷颤,“施主为何来此?”
“对不起,阮晞瑶实属无地可去,因此才想到来此借住时日。多有冒犯还请师父谅解。”
阮晞瑶赶紧双手合十回礼说,听这位僧人一说,阮晞瑶知道肯定是了解她的身世,如在以前擅自闯入这高庙之中定会被这金光刺得灰飞烟灭,好在现在获以重生,不会惨遭如此,但这位毕竟是高僧,独具慧眼,定会知道她的一切。
“阿弥陀佛,如来因果,施主请偏后说话。”僧人微转身子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
阮晞瑶应邀来到一处禅房,环顾四周,各种禅饰尽显眼前,蒲团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佛像让她肃然起敬,环顾禅房,挂着好几幅佛的画像。赶紧行了佛礼。
“师父,何故带我来此?”阮晞瑶不解的问。
“善恶于心,重生之德不可不惜,施主来如此,且安如此。”
“不不不……”阮晞瑶明白这僧人的意思,是要她在此参禅礼佛,担心她的重生会有坏的思想,赶紧说道,“师父既已知我的来历,应该知道我有任务在身,相隔千年机缘巧合重获新生来世间一游,一切生疏不能融入其中,才蒙想来此佛堂之中安身,以好奉命完成任务回去交差。别无它意,请师父明如是。”
“你与世人之间的距离何从解释,如此下山,岂不惊其他人。”
“果然是高僧,怪不得你见我如此这样轻松,想必一切在师父执掌之中。”
“世间已是沧海桑田,物已是非,日月依旧,只是不是你当年的景象,因此你才会困惑迷茫,这样吧,你先在这里好好安静,不要随意出门,这里香客很多,不要吓了人家。”说完就走了出去。
阮晞瑶还没来得及回应僧人就吃了闭门羹,留下她一个人在禅房里不知如何是好,看看佛像,看看蒲团,看看木鱼和念珠,她坐了下来,打坐是难不倒她的,因为做为鬼帝的乐女,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就是打坐,来到人世间里也不忘记。
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挂在山顶上,抬头望去,不免那一缕愁绪临眉而下,主人鬼帝,奉命任务,三步之距,无法靠近,奈何询问,时代差距,阮晞瑶无一不感到责任轻重,踱步于禅房之中。
落日夕晖晚愁归。霞色辉煌,倾遍万山野。愁洒晴空千丈里。瑟瑟暑风穿佛堂。忆鬼魅狐影情趣。乐在其中,晓月当空鉴。怎奈阴乐已以尽,叱现人间无从绪。
“哈哈哈……”阮晞瑶被笑声惊了下,回头看去,是僧人开门进来了,“阿弥陀佛,《蝶恋花》,施主果然还是几千年前的灵魂。”
“让师父见笑了,怎奈得了师父见识,一听便知是哪句。”阮晞瑶忙回礼说道,“还未请教师父法号。”
“贫僧法名慧丑,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慧丑师父,可称呼我阮晞瑶。”阮晞瑶甚是奇怪,这慧丑师父既已知道她的事情,为何不知她的姓名?
“缘起缘灭,如果有因,施主这几日可有收获?”
“如高僧所说,世间已过万万千千,重生之日故乡已不是昨日可寻,窀穸何处,已换了千遍水土,我此次着装误闯今世,成了议古细谈,师父高见,阮晞瑶乃是奉命行事,绝无利害二心。”
“阿弥陀佛,施主有如此之心,真可是高兴,你可以下山了。”
“世间人擦肩接踵,三步之距真是寸步难行,望师父解法。”阮晞瑶行了大礼请求说道。
“如若不如此,你是无法行走于人世间,我又怎能有解法之说?”
“这是为何,我乃已为世人,不再鬼魅。”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望自珍重,你已可下山复命,去留于山庙你自当定夺。”
慧丑师父的话让阮晞瑶捉摸不透,明明大家都害怕见到她,为何却说可以下山了,她可是刚来的。
更何况这慧丑师父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这从早到晚的变化可真是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阮晞瑶轻叹一声,还是想想该怎么完成鬼帝交代给她的任务吧,这墙上的佛像她都认识,看多了也解决不了她的心事。